溫簡言蘇成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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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櫃檯後,侍者深深低頭,和攔下溫簡言時完全不是一個態度。

他打開一旁塗抹著朱漆的木櫃,開始向外取籌碼。

“不不,沒有必要。”溫簡言很快從剛剛的驚愕中鎮定下來,臉上立刻掛上了風度翩翩的微笑,以一種半恭維半調笑的姿態拒絕道,“怎麼能讓您請我呢?這也太沒有紳士風度了。”

夢魘前十沒有一個簡單的角色。

而丹朱身為前三之一,其危險程度不言而喻。

無論從哪個角度,溫簡言都不想和對方扯上關係。

“不想要?”丹朱用那雙霧濛濛的雙眼斜睨了他一眼,豐滿柔軟的紅唇勾起,輕飄飄道:“可是,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拿回來的道理。”

她一邊向著賭場內走去,一邊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話。

“怎麼處理是你的事,丟掉也無所謂。”

說話間,身穿長裙的女人已經走了出去。

背影娉婷,搖曳生姿。

一旁,侍者早已排出了一疊籌碼,放置在了櫃檯的托盤上。

他注視著不遠處的溫簡言,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溫簡言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從侍者手中接過籌碼:

“多謝。”

他雖說不想和丹朱扯上什麼關係,但也沒那麼不識好歹,為了這麼點小事讓對方感到不快。

“請。”侍者俯身施禮,“祝您遊玩愉快。”

溫簡言點點頭,走入了賭場內部。

進入之後才知道,這裡遠比看上去還要奢華,與其相對應的,還有無與倫比的隱私和靜謐。

不過,在繞了一圈之後,溫簡言發現,樓上最熱門的幾個項目卻並沒有被搬下來,那些亮著五彩光芒和歡快音樂的角子老虎機、小鋼珠,在樓下都不存在,走在這裡,幾乎令人疑心自己並不身處賭場之中,而是位於某種隱私度極高的私人俱樂部。

每個賭桌前都坐著一名荷官。

無論男女,荷官都制服筆挺、長相姣好,但是,和之前接待他的侍者一樣,每個荷官的面容都不是一般的蒼白,幾乎不似活人。

他們面前的賭桌看著也和普通賭場的賭桌不一樣……

雖然都是熟悉的綠色絨布桌,但是,上面的品類似乎都有些太全了。

骰子、撲克、轉盤等等……甚至還有溫簡言都叫不上名目的賭具。

一般來說,賭場中的一個賭檯上一般只有一個類目,而這裡,似乎只要你選定一個賭桌,就能玩遍所有類型。

“這位貴賓,”

似乎發現了溫簡言停留的時間有些太久了,一位金髮的荷官微笑著看了過來,“您想試試看嗎?”

“……”

溫簡言想了想,走了過去,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幾乎是剛一坐下,就有五官俊俏的侍者走上前來,為他端來在樓上價格昂貴、而在這裡卻不花一分的頂級酒水單,請他挑選。

溫簡言搖搖頭,將酒水單推開:

“不了。”

在他坐下的瞬間,荷官臉上的微笑變得愈發溫柔熱切。

“請問您想玩什麼?”

溫簡言的目光從桌上的賭具掃過,最終落在了角落中的撲克牌上,他用指節輕叩桌面:

“21點吧。”

“好的。”

荷官身處戴著白色手套的雙手,將被溫簡言選中的賭具移到正中間。

“您押注多少呢?”他微笑著問。

溫簡言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籌碼。

一共五枚。

三枚綠色籌碼,上面的數字分別是“1”、“5”和“10”。

一枚金色籌碼,數字為“1”。

一枚紅色籌碼,數字同樣為“1。”

溫簡言目光微頓。

一般來說,賭場中是不會有數字如此小的籌碼的,就連在樓上的籌碼都是25起步,但是……無論是他現在身處的場合、還是給他這些籌碼的人,都並不普通,所以,這些籌碼的價值極有可能遠比上面的數字高得多。

沉思幾秒之後,溫簡言丟出一枚數字為“5”的綠色籌碼。

籌碼叮噹落下,賭局正式開始。

撲克牌落至桌面。

溫簡言的目光掃過上面的點數:

“HIT。”(拿牌)

又是一張。

“HIT。”

撲克牌再次落下。

依此反覆。

“HOLD。”(停牌)

開牌。

荷官掀開了底牌。

溫簡言掃了眼撲克牌的點數。

數字大於21點。

爆牌了。

“嘖。”

金髮荷官用長柄杆將溫簡言剛剛丟下賭注收回:“您還要繼續嗎?”“繼續吧。”

溫簡言又是連輸兩局。

很快,他就把所有的綠色籌碼都輸掉了。

金髮荷官一臉歉意:“您還繼續嗎?”

“不了不了,”青年搖頭,一臉遺憾地站起身來,“時運不濟,幸運女神沒站在我這邊,再繼續下去也只能繼續輸了。”

“您慢走。”

荷官向他鞠躬。

溫簡言點點頭,離開了賭桌。

剛一轉身,他的臉上就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剛剛三把,足夠他摸清楚一些東西了。

要知道,溫簡言本人是沒有出千的,他才第一次來,還沒有摸清楚這裡的底細,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可以做出老千這麼危險的事的,畢竟,萬一要是真被發現可就糟了。

而最令他不可思議的是,這賭場……居然也沒出千。

而且是一點都沒出!

這多少是有點出乎溫簡言意料了。

正因如此,賭局的結果才會完完全全被他的運勢影響,三把連輸。

溫簡言摸了摸下巴,露出一絲困惑的神情。

不是吧……難道這地方真的這麼良心嗎??

正在這時,一旁傳來了骰子晃動的聲響。

溫簡言站定,側目看去。

很快,他在不遠處的一張賭桌前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貼身的魚尾長裙,妖嬈曼妙的身材,夾著細長女士香菸的纖白手指。

是丹朱。

和她那裡的陣仗比起來,溫簡言剛剛的只能算是小打小鬧,巨大的船型賭桌前只坐著丹朱一人,而她的對面則站著三名荷官,五名侍者,每一位都對她笑臉相迎,畢恭畢敬,反倒是丹朱神情冷淡,臉上帶著難以捉摸的笑意。

在她的面前,是巨大的骰盅。

溫簡言一眼就認出,這是一款十分古老的賭博方式,名為骰寶。

簡單來說就是買大小。

骰寶最原始的玩法,只是買骰子點數單雙或大小,賠率基本上都是一賠一。

但是,隨著賭場的發展,賭客甚至可以壓注更多,比如是否出現某個單一數字、該數字出現的頻率、甚至是點數總和,而這些更為細緻的項目一旦押對,賠率可以高達一比一十,甚至是一比五十。

但是……

丹朱這場賭局,顯然和自己先前不同。

溫簡言注意到,她面前賭桌上的絨布並非普通桌上的綠色,而是血一樣的詭異鮮紅。

“看什麼?過來啊。”

懶洋洋的嗓音響起。

溫簡言一怔,才意識到丹朱是在叫自己。

他猶豫了一下,這才走上前去。

“輸了贏了?”丹朱睨他。

溫簡言老老實實回:“輸了。”

“呵呵……”丹朱笑了,她用夾著香菸的手指點了點桌面,“想玩嗎?”

溫簡言想了想。

“賭單雙,可以嗎?”

丹朱:“行啊。”

溫簡言拉開椅子,俯下身,雙眼彎彎,嗓音親暱:

“那您得答應我一件事。”

丹朱漫不經心道:“行。”

溫簡言湊近丹朱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將自己手中僅剩的兩枚籌碼全都丟向莊家:

“單。”

“allin?”(全押)

丹朱眯起雙眼,柔軟緋紅的雙唇間呼出清淺的白色煙霧,目光看著溫簡言,忽然笑了,“那我也跟你一起好了。”

說著,她推出面前的全部賭注。

嘩啦啦一聲。

小山般金的紅的綠色賭注傾斜而下。

“雙。”丹朱懶洋洋道。

賭盅再一次轉動起來,溫簡言的目光落在莊家身上,輕緩地吸氣、呼氣,目光在對方的身上停留,一動不動地靜靜等待著。

終於,骰子撞擊盅壁的聲音停下了。

蓋子打開,答案揭曉。

是雙。

賠率一比一。

丹朱面前的籌碼一下子就翻了倍,那些紅紅綠綠的賭注被荷官收回,排出了十枚黑色籌碼,推了過去。

而溫簡言則再一次變得兩手空空。

他站起身來,嘆氣搖頭:

“唉,我今晚看起來確實手氣不好啊。”

“……”丹朱只是眯起一雙細長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溫簡言,久久沒說話。

“怎麼了?”

溫簡言神情無辜。

沒錯,他剛剛讓丹朱答應他的那件事,就是別和他押到同一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