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幸運遊輪 死海古卷……(第2頁)
紳士和蘇成。
“承讓了。”紳士露出微笑,謙虛道。
蘇成站在他的身後,面目藏在黑暗中,顯然模糊莫辨。
溫簡言的視線有如蜻蜓點水,在蘇成身上一落即離,他看向紳士,也笑了:“二十億,好大手筆,這我就算不想讓也不行啊。”
他能看出來,費加洛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
即便是有神諭在背後支撐,二十億也是一個絕大的數字,拍板的紳士顯然會為此付出代價。
“既然已經到了現在,那不如我們先提前把話說開好了,”紳士笑著,尖銳的視線在溫簡言面前侍者身上停留一瞬,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價格也超出他能負擔範圍的原因,他今晚似乎無法在維持那副完美的禮貌面具,“死海古卷我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所以,請您不要打什麼中途劫取的主意了,否則,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麼。”
“您這話說的,”溫簡言的表情倒是無懈可擊,“您贏得正大光明,事已至此,我除了祝賀還能做些什麼?”
【誠信至上】直播間裡,觀眾們有些狐疑:
“……真的假的?”
“主播就這麼放棄了?感覺不像他。”
“可問題是,如果不放棄又能怎麼樣?神諭那邊顯然鐵了心了要保住這個道具,那邊也已經有了和溫簡言接觸的經驗,那可不僅僅是防他一手了,這可是價值二十億的道具啊,一定會用盡一切手段、花費一切代價保證溫簡言無法得逞的。”
“不過,”溫簡言話鋒一轉,目光向著紳士背後的蘇成投去,“我倒是有點想和我的這位朋友聊上一聊,不知您同不同意?”
聽到這個要求,紳士似乎並不意外,他意味深長地笑笑:
“那是當然,我有什麼權力干涉兩個好朋友間的私下談話呢?”
說完,他看向蘇成:“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紳士轉過身,在一位侍者的帶領下離開走廊。
溫簡言看向自己的這位舊友——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曾如此接近,此刻又如此遙遠。
二人分向而立,一人站在光下,一人藏於黑暗。
蘇成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顯然,在夢魘的這段時間裡,他也漸漸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但即便如此,在掩藏自己雙眼中的情緒上仍然不夠爐火純青。
“無論你在做什麼,”溫簡言忽然開口了,“到現在為止吧。”
這句話似乎擊穿了蘇成的面具,他的目光動搖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溫簡言嘆了口氣:“不,你分明清楚的很。”
蘇成在私下籌謀著什麼。
在蘇成離開公會加入神諭時,溫簡言就已經有了模糊的猜測——但問題時,對方所進行價值判斷的部分已經被扭曲了,溫簡言不確定是天賦過度使用的功勞,還是夢魘的某種手段,又或者二者都有——蘇成不一定會對他不利,但最糟糕的部分也正在於此。
出發點會被手段扭曲,其代價在蘇成看來可能是可以被接受的,但在溫簡言看來卻不行。
“我知道你能在某種程度上看到未來……但有沒有可能,你所看到的只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溫簡言定定注視著蘇成,聲音冷靜,“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計劃,並且認為這是最好的手段,但時,和魔鬼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
毫無疑問,夢魘就是那個魔鬼。
它給與的每一分饋贈都有其代價——所謂天賦卻是壓榨,所謂離開只是幌子,所謂排名只是奴役。
就像是某種古老的寓言,向猴爪許願的人總會被自己的願望反噬。
“無論你回不回來,公會里永遠會有你的位置。”
溫簡言注視著他,神情平靜而真誠。
“現在還為時未晚,這是我身為朋友能給你的忠告……趁一切還沒發生,停下吧。”
“……!”
蘇成像是被什麼狠狠蟄了一下,他瑟縮了一瞬,幾乎想要向著黑暗中退去,溫簡言能看出對方的動搖,只差最後一點——
“嗡嗡。”蘇成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愣了愣,低頭掃了一眼。
動搖的那一剎那轉瞬即逝。
“是神諭那邊的事,我得走了。”蘇成最後深深地看了溫簡言一眼,嘴唇動了動,聲音很輕,“謝謝,我會記住的。”
說完,他轉過身,匆匆離開了。
“……”
溫簡言收回視線,輕輕嘆了口氣。
他還不知道蘇成究竟有什麼籌謀,他只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對方已經無法回頭,不會回頭,也不想回頭。
……覆水難收。
“精彩。”身後響起輕輕的鼓掌聲,一道帶著笑意的女聲響起,將溫簡言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拉了回來。
他怔了下,扭頭看去。
不遠處的一間包廂前,丹朱窈窕地靠在半開的門框上,臉上笑意盈盈,不知道看了多久。
“真沒想到,你和神諭的新副會還有這麼深的淵源,”丹朱優雅起身,娉娉婷婷走來,意味深長地向著蘇成遠去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扭頭看向溫簡言:“過來人的忠告——既然一切已經改變,就不要試圖糾正了,沒意義。”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丹朱的神色似乎比以前越發無法看透了。
“多謝。”溫簡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不用謝。”
丹朱咯咯笑了兩聲,很快恢復了尋常的樣子。
“說起來,我很好奇,您為什麼也要競拍死海古卷?”溫簡言問。
“當然是為了有趣咯。”丹朱眨眨眼,勾起紅潤豐滿的嘴唇,“神諭那幫人大出血這件事,我總是喜歡看的。”
丹朱沒說謊,但也沒完全說實話。
溫簡言深深看了丹朱一眼,但也沒繼續追問。
“對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丹朱:“嗯?”
“我有個朋友想進入拍賣會,不知道您能不能消耗一個名額,送出一份邀請函呢?”溫簡言沒提陳澄的名字,畢竟陳澄是永晝的成員,而丹朱作為永晝會長,提到確切名字很有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
“唔,可以是可以。”丹朱眯起雙眼,審視著溫簡言,忽然揚起微笑,“不過,你要拿什麼來換呢?”
溫簡言神情懇切:“您需要我做什麼呢?”
像是滿意對方的回答,丹朱咯咯笑了。
“那就先欠著好了,”丹朱漫不經心地說道:“邀請函我會送到你房間的。”
“要記住我對你的好,”她用塗著紅色蔻丹的手指勾過溫簡言的側臉,笑眯眯地說道,“知道麼?”
溫簡言心中嘆了口氣。
人情借了總是要還的,就是不知道最後要付出什麼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