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無劍可出(第3頁)
和神通。
但是八位金丹劍修的戰力,並且即便被蠻荒天下的妖族大軍打碎“身軀”,無非是再次凝聚戰場劍氣而已,生生不息,不知疲倦,不知生死,根本無需顧慮靈氣積蓄,以此絞殺戰場,還不容易?只要寧姚心神消耗不過於巨大,再加上某種以上作為“大道根本”的八份純粹劍意,不被敵方元嬰劍修、或是上五境劍仙,強行打斷與寧姚的心神牽連,八位上古劍仙,就可以一直存在戰場上。
“寧丫頭的劍術,劍意,劍道,只要給她時間,而且不用太久,三者都是可以很高的。”
這是老大劍仙陳清都親口所說。
為何寧姚在劍修天才輩出的劍氣長城,好像沒有任何人稱呼她為天才?因為她如果才算天才,那麼齊狩、龐元濟他們這撥年輕劍修,就要齊齊整整全部降一等,連天才都算不上了。
寧姚。
從來獨一檔。
從寧姚年幼時練劍的第一天起,就沒有同齡人、甚至是高出一個輩分的所謂天才,願意與她問劍、切磋。
沒必要。
寧姚先前站立的腳下大地,已經支離破碎,崩碎塌陷。
寧姚便成了懸停在空中,寧姚還轉頭看了眼身後,大概是看看疊嶂和董畫符有沒有跟上。
不過幾個眨眼功夫,當那位元嬰修士被金色長劍找到,寧姚便身形急墜,不見了蹤跡。
等到疊嶂和董畫符趕到那個大坑邊緣,寧姚又已經提劍現身於大坑最南端,然後繼續往南開陣而去。
因為已經被她找到了一位玉璞境劍修死士。
只是對方竟然選擇不戰而退。
面朝南方的寧姚抬起手,抹了抹臉上一道被法刀割出的傷痕,只是些許擦傷。
疊嶂瞥了眼大坑底部,大坑之中,是一頭現出真身的元嬰妖族,龐然大物的猿猴,好像是遠古搬山之屬,下場大概能算是被大卸八塊,屍體縫隙之間,猶有金色劍氣存留在原地。
顯然是被寧姚手中那把仙兵品秩的劍仙所殺,甚至連那金丹和元嬰都來不及自毀炸開。
大坑底部,屍體旁邊,安安靜靜懸停著一把相對於巨大身軀好似繡花針的瑩白狹刀,刀光流轉不定,頗為顯眼。
董畫符就要下去撈取寶物。
結果被疊嶂一瞪眼,“傻啊?”
董畫符哦了一聲,與疊嶂一起快速御劍南下。
陳三秋和晏琢沿著大坑邊緣,跟著南下,兩人的本命飛劍,與當飛劍使喚的佩劍,唯一的用處,不過就是往左右兩側戰場,儘量收取一些戰功,聊勝於無,免得太沒有事情可做,不像話。兩人就像從地上撿麥穗到碗裡,一粒一顆的,直到現在,都還沒填平碗底。
範大澈有些茫然啊。
說好的讓我來當誘餌呢?
範大澈到了大坑南端後,回頭看了眼,二掌櫃蹲那兒撿破爛呢,動作麻利,竟然都有了幾分賞心悅目的風采。
範大澈離著陳平安最近,何況既然當了誘餌,稍稍分心也無礙,所以範大澈很清楚二掌櫃這一路南下,積少成多,破銅爛鐵也收,沒有化作齏粉卻已碎裂散落滿地的靈器、法寶碎片,更不錯過,所以數量上還是比較可觀的,估計加上走完這趟大坑,便連法寶質量也有了。
陳平安御劍離開大坑,心情複雜,總這麼撿漏似乎也不太像話啊。
看樣子,那些妖族劍修死士,已經連出手襲殺的膽子都沒了。
陳平安只好以言語心聲提醒陳三秋和晏琢,“估計我們是跟不上了,找機會斬殺已經身份明顯的金丹妖族吧。若是有元嬰,合力攔截,別讓它們流竄到別處戰場。”
不曾想南方最遠處的寧姚更早一步,便讓那位上古劍仙,不再絞殺南北一線戰場上的妖族大軍,開始去尋覓那些試圖向兩側逃逸的金丹、元嬰妖族,一旦發現,她便稍稍放緩腳步南下破陣,手持劍仙,繞路追殺。
那位玉璞境劍修似乎極其擅長隱匿,與納蘭爺爺是差不多的路數,寧姚也不多想,躲著便是。
如此一來,疊嶂和董畫符總算是跟上了寧姚。
陳平安撓撓頭。
隨後這撥劍修,就這樣一路南下。
估計那撥妖族死士,原本想著寧姚總會有心神耗竭那一刻,但是如何都想不到寧姚一路南下,始終開陣在前,都沒有任何心神萎靡、靈氣枯竭的跡象。
再者好兩位金丹劍修死士,和一位元嬰劍修妖族,也陸續被斬殺,寧姚親手斬殺元嬰,其餘兩位受傷金丹,交予身後疊嶂他們去處置。
寧姚甚至都懶得假裝,不屑去誘使對手出手。
我找得到你們,你們就可以死了。
這就是寧姚的出劍。
與那個聲名狼藉的二掌櫃,雙方置身戰場,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就這樣一路南下。
臨近那條金色長河,一位劍仙笑著與寧姚打了聲招呼。
寧姚嗯了一聲,與那位劍仙前輩點頭致禮。
然後寧姚終於停下腳步,七位劍修好不容易頭一次聚攏起來。
寧姚望向陳平安,問道:“殺回去?疊嶂四人一起,換一處戰場北歸,我,你,加上範大澈,三人換一路。可以嗎?”
陳平安笑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疊嶂、陳三秋四人去往別處戰場,從南往北,掉頭返回劍氣長城。
這一路跟隨,人人不用出劍,無劍可出,也是尷尬。
寧姚陪著陳平安和範大澈,三人一起北歸劍氣長城。
範大澈覺得自己愈發多餘了。
陳平安不再御劍,收了劍坊長劍在背後,抖了抖袖子。
範大澈率先御劍北去,只是不敢與身後兩人,拉開太大距離。
在範大澈識趣離開後。
寧姚突然問道:“當那隱官,累不累?”
陳平安笑道:“這會兒累也不累了。”
寧姚猶豫了一下,有些彆扭,還是輕聲出了心裡話:“反正在我身邊,你可以少想些。”
然後寧姚一挑眉頭。
這就是事實啊。
她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陳平安轉過身,抬起手,用拇指輕輕擦拭她臉上的那條傷口,然後擰了擰她的臉頰,柔聲笑道:“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