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列陣在前(第2頁)
,就是頂大的一條魚,還有尉老祖幫忙兜網,一個緋妃還不是手到擒來?怕就怕姜老兒腰間那隻小魚簍裝不下……”
一個雙鬢霜白的老儒士突然出現,一手按在崔東山腦袋上,不讓後者繼續,白衣少年砰然摔落在地,裝模作樣怒喝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卻沒能起身,蹦躂了幾下,摔回地面幾次,好似最拙劣的江湖武館武把式,弄巧成拙,最後崔東山只得悻悻然爬起身,看得一向規矩恪禮的許白有些摸不著頭腦,大驪繡虎好像也無施展什麼術法禁制,少年怎就如此狼狽了?
崔瀺以儒士身份,對兩位兵家老祖作揖行禮。
兩位先前言笑輕鬆的老人也都肅容抱拳還禮。
尊敬這個東西,求是求不來的,不過來了,也攔不住。
崔瀺微笑道:“姜老祖,尉先生,隨我走走,閒聊幾句?”
兩位兵家老祖一同跟著崔瀺遠去,只留下三個看似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崔東山的“真實”歲數,如果從神魂剝離進入驪珠洞天起計算,確實與純青和許白相差不多。
崔東山趴在欄杆上,約莫萬里之外,就是寶瓶洲最南端與大海的水陸交界處。
如今除去一座老龍城的整個南嶽地界,已經成為寶瓶洲繼老龍城之外據守戰的第二座戰場,與蠻荒天下源源不斷湧上陸地的妖族大軍,雙方戰事一觸即發。
南嶽以南的廣袤戰場,山脈峰頭皆已被搬運遷徙一空,大驪和藩屬精銳,早已大軍集結在此,大驪嫡系鐵騎三十萬,其中輕騎二十五,重騎五萬,輕騎人與馬一律身披水雲甲,每一副甲冑上都被符籙修士篆刻有水花雲紋圖案,不去刻意追求符籙篆文這些細節上的精益求精。
大驪三十萬鐵騎,主將蘇高山。
大驪王朝寒族出身,先前憑藉赫赫戰功,成功躋身大驪歷史上首次設立的巡狩使,品秩官身與大驪舊上柱國頭銜等同。
八十萬步卒分成五大方陣,各大方陣之間,看似相隔數十里之遙,實則對於這種戰爭、這處戰場而言,這點距離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足足八十萬重甲步卒,從舊白霜王朝在內的寶瓶洲南部各大藩屬國抽調而來,清一色的重甲步卒,按照不同方陣不同的駐守位置,士卒披掛有不同顏色的山文五嶽甲,與浩然天下的山河社稷五色土相同,所有五色土,皆來自各大藩屬的山嶽、儲君山頭,早年在不傷及國勢龍脈、山河氣數的前提下,在大驪邊軍監督之下,以數以千計的搬山之屬山澤精怪,墨家機關術傀儡,符籙力士合力開鑿大小山脈,悉數交由大驪和各大藩屬工部衙門統籌,期間調動各藩屬無數勞役,在山上修士的帶領下,日以繼夜鑄造山文五嶽甲。
三十萬騎軍分成五支騎軍,輕三重二,位於步卒間距之內,與五大重步卒軍陣又形成山水相依的戰場格局。
大將軍蘇高山列陣大軍之中,手握一杆鐵槍。
三十年戎馬生涯,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邊軍小卒,崛起為一洲即一國的武官最高品。
蘇高山高坐馬背,回望一眼,可惜有那南嶽高山阻礙視線,不然一路北望,大好河山,盡收眼底。眼力所及之內外,皆是我大驪轄境山川國土。一介匹夫,人生至此,可謂生逢其時至極,死得其所至極。
蘇高山一手輕拍刀柄,一手抬起重拍頭盔,這位大驪邊軍當中唯一一位寒族出身的巡狩使,眼神堅毅,沉聲低語道:“就讓蘇某人,為所有後世寒族子弟趟出一條陽關大道來。”
在騎、步兩軍之前,此外戰場最前方,猶有一線排開的拒馬陣,皆由藩屬國當中膂力驚人的青壯邊軍集結而成,人數多達八萬,身後第二條戰線,人手持巨大斬-馬刀,雙方與各國朝廷簽訂軍令狀,擔任死士,構建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拒馬斬馬樁。
位於騎步和刀陣之間,是寶瓶洲的山上修士大陣,還有弓弩手十二萬,投石車一萬兩千架,大致以弧月形狀排列,此外光是床子弩就有三千架,根根弩箭大如鐵槍,去勢若奔雷,聲勢不弱於地仙之外的中五境劍修飛劍。
在這條戰線上,真武山和風雪廟兩座寶瓶洲兵家祖庭的兵家修士,擔任主將,真武山修士最是熟諳沙場戰陣,往往早就投身於大驪和各大藩屬行伍,大多已經是中高層武將出身,列陣其中,除了陷陣廝殺,還需調兵譴將,而風雪廟修士的廝殺風格,更類似遊俠,多是各國邊關隨軍修士。其中年輕候補十人之一的馬苦玄,身處此地戰場,敕令出十數尊真武山祖庭神靈,並肩屹立在左右兩側。
披麻宗女子宗主,虢池仙師竺泉,佩刀篆文為“赫赫天威,震殺萬鬼”。
她與骸骨灘鬼蜮谷內的一位白骨劍修,劍客蒲禳並肩而立,後者身材修長,穿一襲漆黑法袍,施展出一門白骨生肉的障眼法,首次恢復身前真容,竟是一位英氣勃勃的年輕女子。
竺泉笑道:“蒲禳,原來你生得這般好看啊,美人,大美人,大圓月寺那禿驢莫不是個瞎子,若是能夠生還歸鄉,我要替你打抱不平,你捨不得罵他,我反正一個外人,隨便找個由頭罵他幾句,好教他一個禿子更加摸不著頭腦。”
竺泉剛剛言語落定,就有一僧一道腰懸大驪刑部頭等太平牌,聯袂御風而至,分別落在竺泉和蒲禳左右一側。
正是一位小玄都觀的真人,和那位在大圓月寺不解心結、不得成佛的僧人。
僧人站在蒲禳身側,蒲禳竟是撤去了障眼法,重新以白骨面容現世。
僧人只是轉頭望向她,輕聲道:“成佛者成佛,憐卿者憐卿。若因此成不得佛,必須有一誤,那就只好誤我佛如來。”
蒲禳只是先轉頭再轉身,竟是背對僧人,好像不敢見他。
竺泉跺腳道:“孃親哎,酸得呦。”
老真人笑道:“竺宗主又大煞風景。”
竺泉一手按住刀柄,高高仰頭望向南方,嗤笑道:“放你個屁,老孃我,酈採,再加上蒲禳,咱們北俱蘆洲的娘們,不管是不是劍修,是人是鬼,本身就是風景!”
一大撥修士,駐紮在南嶽幾條山脈山上,境界相對較低的練氣士,絕大多數身在南嶽祖山,從山腳往半山腰一路蔓延而去,天地靈氣濃郁充沛得直接凝為茫茫水霧,讓一些下五境練氣士好似“醉酒”一般。
再往上,是一艘艘懸空的劍
舟。
身穿一件蟒袍的藩王宋睦,親自坐鎮南嶽山巔神祠外的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