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章 合道所在(第2頁)
以前小陌是習慣了這種行事風格,從來懶得深思
什麼,到了落魄山,先前與朱斂閒聊,老先生一句話就說得小陌醍醐灌頂。
只要你們還在追求那種純粹的自由,那麼你們最大的敵人,就不是規矩了,而是所有他人的自由。
戰場那邊,離垢看著那個腦子拎不清的白景,沉聲說道:“你煩不煩?”
上次在曳落河畔,雙方就已經起了衝突。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白景。
要說對方覬覦自己這身法寶,至於?需知白景積攢下來的家底,一樣無比深厚。
謝狗揮揮手,“無關人等,都撤遠點,給我和離垢騰出一塊地盤,都別磨蹭,速戰速決!”
那個漢子雙臂環胸,紋絲不動,笑道:“挪地方就算了,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謝狗視線偏移,官乙與胡塗縮地山河,徑直遠去,老嫗冷哼一聲,一柱柺杖,雖然滿腹牢騷,卻也不敢留在戰場,免得被殃及池魚,竹冠老道士手持拂塵,輕輕一拍鹿角,白鹿數次跳躍,在天外虛空踐踏起一圈圈七彩漣漪,如鳥雀翩躚枝頭,轉瞬即逝。
謝狗笑眯眯問道:“那就開打?”
至於那個站在原地的無名氏,礙眼而已,不會礙事。
離垢神色木訥,不置一詞。
頃刻間少年姿容的離垢就被割掉頭顱,一顆腦袋高高拋起,再好像莫名其妙捱了一撞,就像被人一腳踹飛出去,砰然一聲,響若震雷。
換成一般的妖族,真身被切割掉腦袋,
極遠處,旁觀這場問劍的官乙神色複雜,這就是白景兩把本命飛劍神通疊加的恐怖之處了。
沒有劍氣,甚至無需白景動用劍意,用一種流淌在光陰長河中好似不存在的飛劍,輕輕鬆鬆,取人性命。
據說白景給那兩把本命飛劍取了兩個名字,跟她層出不窮的道號一般,顯得很馬虎,“上游”,“下游”。
這意味著白景先前在離開年輕隱官住持的那座大陣之時,她就已經正式與離垢問劍,所以根本就沒有給對方拒絕領劍的機會。
由於涉及光陰長河的“流向”,對於人間所有山巔修士而言,萬年之前,直到如今,始終是個懸而未決的天大謎題,所以如何剋制白景佔盡先手優勢的兩把本命飛劍?幾近無解。
每個置身於“當下”的練氣士,如何阻擋兩把來自“過往”與“將來”的飛劍攻伐?
坐在填金峰之巔的於玄抬起一手,手背貼住膝蓋,五根手指掐訣不停,眯眼看著遠處戰場,“純陽道友,面對這種不講道理的飛劍,很棘手啊。”
呂喦微笑道:“被迫領劍者,也不算就此落了下風。”
於玄讚歎道:“這些活了萬年多的老前輩,果然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
表面上看,練氣士若是未卜先知,精通算卦,好像可以應對看似無理手的亂竄飛劍,只是戰場變化瞬息萬變,尤其是面對一位飛昇境劍修,哪裡允許同境修士分心演算飛劍軌跡。
鄭居中看了眼謝狗。
這個白景,不愧是萬年之前就已經揚名的劍道天才,作為局外人和旁觀者,她竟然一定程度上“復刻”了他們的這座疊陣,出劍軌跡,是依循陣法而起,不但如此,她還故意一路逆推回去,所以飛劍速度極快,而且註定會越來越快。
雖說白景的這種臨摹,稍顯粗糙,道意不夠精粹,但是足夠讓人刮目相看了,即便她不是劍修,想必大道成就都不會低。
如果說第一劍,白景是禮節性問候。
之後就是真正的問劍了。
果不其然,如鄭居中所預測,謝狗好似坐鎮主壇,住持一場聲勢浩大的普天大醮,祀三千六百神位,群星列宿,無比契合法軌儀範,只見宛如遠古神靈現世的謝狗,抬起一隻手,笑著說著兩個字,“落幡。”
三千六百道佔據星位的凌厲劍光,瞬間合攏於一點,即那個屍首分離的離垢。
離垢被劍光戳成了馬蜂窩一般,何止是血肉模糊,筋骨粉碎,整個人身天地的洞府都悉數炸開了。
可即便如此,沒有誰覺得離垢就此落敗,甚至可能都未受傷。
離垢瞬間拼湊出完整真身,再一招手,將那顆隨便被“一腳”踩凹的腦袋放回脖頸之上,道氣流轉,光芒瑩瑩,面容如舊。
至於那個無名氏,就是站在原地,甚至從袖中摸出了一壺酒水,只憑傾瀉散開的一身沛然拳罡,就擋住了那些“過路”劍光。
而且這位飛昇境圓滿修士兼止境武夫的拳意,細看之下,分出了十層之多。
之後就是兩座道教大醮,白景的劍光數量依次驟減,但是更為鋒芒無匹。
只是三次遞劍過後,離垢都會在下一劍遞出前的間隙恢復原貌。
七十二候劍陣開啟時,七十二位“白景”分別站在一地,困住大陣中央的重瞳子少年,一同單手持劍,劍指那個離垢,七十二條劍光如雷電交織的雪白長龍,轟砸在離垢身上,導致後者當場變成了一大灘血肉消融的金色光芒,只是金光中交織著不計其數的絲線脈絡。
之後白景的出劍順序,按部就班,故而略顯死板,所以就更像是一種顯擺了。
相較先前那個面癱的少年,再次恢復真身的離垢變得眼神熠熠光彩,死死盯住那個白景。
白景見狀哈哈笑道:“呦,被一點毛毛雨淋在身上,這就生氣啦。”
小陌以心聲解釋道:“這個離垢,雖然暫時還是飛昇境,但是防禦之高,大致可以視為十四境,白景之所以對離垢糾纏不休,就是想要在他身上,找出一種可以破解‘無境之人’的獨門劍術,她需要在兩條劍道當中確定一條路行走,到底是以真相破虛妄,以無限小的一粒芥子劍光,斬開無限大的太虛境界,還是以某種更大的虛相涵蓋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