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神大白 作品
第 46 章【日更+2.5W營養液加更】……(第2頁)
在關係如此冷淡甚至敵對的時刻,二皇子要搬到武德殿,哪怕太子不計前嫌,依然喜愛弟弟如初,但是他這種思慮過重的權謀怪物,又遭了一番尾椎骨的打擊,恐怕也真的很難不去多想一些什麼。
不過……雖然“二皇子遷居武德殿”的事件確實是這皇家的兩兄弟的感情和關係持續惡化的一個重要節點,但湛兮卻不打算改變這件事,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嘛!
什麼事情都得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感情不好放一塊兒那會讓感情更不好,反過來,感情好放一塊兒那就會讓感情更好唄。
畢竟太子是個大活人,他背後利益集團的想法雖然重要,但是到底越不過他本人去的,否則,原劇情裡,王家就不會是那個下場了……
而且,湛兮這段時間拼命趕工弄出來的兒童遊樂園,雖然說是送給太子的生辰禮物,但是太子也得有人陪著玩才好玩,一個小孩孤零零地自個兒玩,那怎麼快活得起來,人多才熱鬧!
那這兩兄弟住的近一點,湛兮才剛好找永明帝在這東宮和武德殿的中間圈出一塊空地給他大展拳腳建立一座“遊樂園”!
不過雖然他必須要進宮一趟,但今天還不行,湛兮得去看看他莊子裡那群工匠的進度條怎麼樣了,那個龐大的滑滑梯說是竣工了,但他還要親自去監工驗收呢,順便他新的圖紙已經畫好了,得指導一下工匠們一些具體的操作。
哦對,還有,從莊子回來的路上他還要繞路去一趟陳府找陳尚書,因為他打算要打造一個小型的彈簧床給太子他們蹦蹦跳跳著玩,這玩意兒又得用到鐵。
湛兮很忙,而被他逮住的人,顯然是無法比他空閒的。
八方聽雨樓的京城大型分局內。
穿著月白色襴袍的青年正不緊不慢地推平香爐中的香料,其動作格外的講究,行雲流水中十分有韻味。
可是張養德卻看不下去了,頭痛得忍不住捂腦袋:“賢侄,你且莫要管這焚香之事了,過來坐好吧。”
“張叔叔莫急,此乃以沉香之甜涼為主,佐以檀香之甜美的‘心清香’,有清心靜氣、安撫心神之效,很是適合時下的我等,”說著,許越壓香的手頓了頓,略有些思索地歪了歪頭,“不過小侄原先思忖著這心清香是否弄成香丸會更好一些……”
張養德:“……火燒眉毛了我的賢侄誒!你還想著這香香香的!”
不錯,這個沉迷香道的人,正是那一日隔著屏風接待了湛兮的八方聽雨樓的接待人,他也是八方聽雨樓的少樓主。
此時,坐在主座上的另一位中年男子撫了撫鬍鬚,道:“賢弟,你稍安勿躁。”
這便是八方聽雨樓的當代樓主許俊俠,也是許越的親生父親。八方聽雨樓的老樓主只有一個女兒,故而最後把八方聽雨樓交接到了自己的侄兒許俊俠的手中。
張養德搖了搖頭:“我不能不急啊仁兄!此事該如何是好呢?若是順了那小國舅的意,你可就平白得罪合作多年的商會了,也毀了這八方聽雨樓的名聲,但若是不順了他的意……”那他們可能會一起完犢子。
“這是哪路神仙,才十二歲,便這般厲害了!”張養德有些恨恨地說。
“既然不順則死,那就順他的意,”許俊俠說,頓了頓,他笑了,“但順,不能全順。消息要給,但不能全給,畢竟各家秘密,終究是秘密,我等哪能全然知曉?”
“阿耶說得簡單。”許越終於點燃了香料,他蓋上了香爐的蓋子,這才理了理衣衫,站起身來往這邊走,邊走邊道,“您是沒親眼見過這位小國舅,他可不是那麼好招惹的。”
張養德狼狽地捂著臉道:“都怪我,倘若不是我……”
“張叔叔莫要責怪自己,在您之前,侄兒就已經和這小國舅打過交道了……”許越說著笑了,“若是說他對八方聽雨樓起了忌憚之心,卻不是從您那兒開始的,而是從侄兒這裡開始的。”
“說起來,阿耶您當真覺得‘順不全順’,能令對方滿意麼?”許越問。
“當然不能,”許俊俠坦然自若地答,“他要的從來不是什麼玻璃工坊的秘方,故而此事你是全順、或是不全順,我們都不能令他滿意。既如此,不如稍稍順應一下便是了。”
“他想要的不是玻璃工坊的秘方?”許越皺緊了眉頭,“那他要什麼?”
思忖了一下,許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滿面駭然之色:“難道是想要這……這不能吧!?”難道對方胃口當真那麼大,當真想要吃了他們八方聽雨樓!?
“有何不可能?在你接下他的委託,並完成他的委託時,就是你的‘財’已經在他面前露了‘白’的時候。”許俊俠很平靜,因為他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
自打許俊俠從自己的伯父老樓主的手中,接過了已經具有一定規模的八方聽雨樓開始,許俊俠就為了八方聽雨樓的發展和隱匿而殫精竭慮,這些年來他要延伸觸角尋找自己幼年被拐的堂妹,沒少和大雍朝各地的地方豪強打交道,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玩意兒。
夾縫生存哪有那麼簡單?八方聽雨樓可沒少捏著鼻子割肉喂老虎,否則哪裡能那麼快遍佈的大雍朝?只是他堂妹到底經歷了什麼啊,這麼多年了,線索是找到了就斷掉,續上又斷掉,始終沒能找到她的存在……
八方聽雨樓幾乎是入不敷出的,今年一整年最大的進項還是上一回從小國舅那兒得來的。天天啃老本還能堅持到現在,非常不容易,而且許俊俠也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如果最後當真扛不住了要被哪一方實力吞食的話,那不如就投餵小國舅吧。
比起那些油膩膩的老油條、滿嘴腥臭的惡虎,年紀小小卻智多近妖還背靠皇帝的小國舅怎麼看都更加有前途一些,而且讓他答應得到了八方聽雨樓之後,也要繼續保留八方聽雨樓的最初使命,也應該會更容易一些。
許俊俠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之後,張養德沉默了很久,最後決定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仁兄,那一日我從將軍府出來,國舅爺讓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相送,我覺得她甚是面善……”
“面善?像誰?”許俊俠問。
時人所謂“面善”,即是指“臉熟”。
“那小丫頭的臉,讓我恍惚中,好像看到了老樓主夫人……倘若阿婉健康長大了,生了孩子,可能確實是那般年紀。”
“當真!?”許俊俠這個就連下定決心要將八方聽雨樓交出去都老神在在、鎮定自若的人,聽了張養德的話的這一刻卻猛地跳了起來。
張養德慎重地點頭:“當真!確實是像!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昨兒個就想立即就派人去調查了……”
“那姑娘如今在威遠將軍府,還是小國舅院子裡的人,若正是如此踏破鐵鞋無覓處……”許越沉吟了一下,“我等恐怕屆時到底是要受制於小國舅的,不若如阿耶所說的那般,儘早、主動!”
許俊俠欣慰地看了一眼自家兒子,對張養德說:“千萬不要派人去調查將軍府,你只怕會引起皇宮那邊的注意,既如此,我等不若直接拜會一下這位深不可測的國舅爺吧。”
張養德看著許俊俠,囁嚅了許久,最後說:“我沒敢調查將軍府,只是那丫頭在小國舅爺面前還挺得臉的,常常外出辦事,隨意打聽了一下就知道她京郊附近石家村的,我便派人去了那石家村……”
“嗨呀!你呀!打草驚蛇了!!”
京郊,石家村。
高壯的婦人拿著掃帚將衣著明顯不同於他們村子的外來人掃地出門了,她叉著腰攔在門口,略顯刻薄的臉上盡是警惕,大罵道:“你們是打哪兒來的外鄉人吶?竟然狗膽包天到我們石家村來鬧事來了,問什麼問,石青竹就是我生的女兒!你們想幹嘛?見我女兒有出息,想來搶我的女兒來了,你們是柺子不成?”
穿著長袍的男人叫苦不迭,向她作揖:“夫人您誤會我等了,我等也是奉了家主的命令才來此打聽一二的,我等並無惡意,只是家主確實覺得那石姑娘生得面善,倘若是你家有隱情,這未嘗不是一次機會啊……”
“什麼機會!?我呸!石青竹是我丁大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這石家村誰不曉得此事啊,你們到底是有何居心!?”
丁大花將掃帚橫在胸前,擋住了大門,一同亂趕:“滾!都給老孃滾犢子!我可告訴你們,再來鬧,我要喊人了啊,別以為我們鄉下人好欺負,我們竹子爭氣得很!你們要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膽敢鬧事,那我家可不肯吃虧,脫層皮也得告到國舅爺面前去!”
那長袍中年人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見遠遠地有石家村的婦人向這邊跑來了,一邊跑一邊喊:“大花!丁大花!!村口來人了,是來找你的!說是威遠將軍府的人呢!村長都快要去接了,你趕緊叫你家男人從地裡回來啊!”
那婦人滿面興奮,語氣裡都是羨慕:“人家捧著禮盒呢,那盒子可金貴了,上邊還綁著紅綢呢,是不是你們家竹子又立功了?得了國舅爺的賞賜?”
前段時間不是年不是節的,石青竹跑回來村子裡,是為了給國舅爺找兩條狗,這事兒就轟動全村了,村長都出動了幫忙挑選,最後還是選了那外地來的五黑犬。
國舅爺很是滿意,還給石青竹打賞了十兩銀子,丁大花家裡頭倒也大氣,拿了賞銀還叫人剁了些豬肉,請全村吃飯咧!還給了村長一兩銀子呢!
這事兒大家都知道,都羨慕著丁大花呢,這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石青竹出息了啊,多的是漢子想討她當媳婦兒。
可丁大花說了,她這小女兒是有福氣的,既然得了國舅爺看重,那年紀到了再求主子們給個恩典,指派個有出息的好人家嫁了,最好是讀書人,可不樂意嫁給同鄉外鄉的莊稼漢子。
婦人跑到了丁大花的屋子前,終於瞧見了那個穿著長袍,還帶著兩個小廝,模樣兒和鄉下人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
這婦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色有些像是看好戲似的,揶揄道:“咋的啦大花,這又是哪家酒樓的掌櫃的,親自來向你家提親來啦?”
長袍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臉一下就臊紅了:“……這位夫人您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