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知秋 作品

第七節 話匣子強出嬌嗔 冰美人噤若寒蟬(第3頁)

  “這定是庾夫人時常稱讚的小才女了?”荀邃也走了過來,靜靜的打量著她,笑道:“上回聽傅兄講解算之法,甚覺新奇,今日得見真人,實乃榮幸之至。”

  “不敢當。”雨輕低著頭。

  卻見不遠處有一奴婢雙膝跪地,管事的人正訓斥著她:“慌慌張張的,如此不懂規矩,你可知這是羊脂玉杯,是小郎君平日常用的玉器,竟被你這婢子失手打碎,當真該死!”

  荀邃看到此景不由得皺眉,快步走了過去,俯身關切的問:“你可有受傷?”

  那婢子眼眶噙淚,咬唇搖頭,不敢言語。

  不過雨輕卻看到婢子的右手已被熱茶水燙傷,紅腫的厲害,顫慄中不時用小手帕遮蓋著,一臉悽容沒有辯解分毫。

  “茶壺打翻,皆因來客太多,躲閃不及時所致,何苦再苛責於她?玉杯事小,她已受傷,也算懲戒,下次小心謹慎些就是了,你先下去吧。”荀邃溫和的說道。

  婢女叩首,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郗遐見此,不覺笑道:“昔日孔夫子家馬廄起火,孔夫子退朝回來先問“傷人乎?不問馬”,道玄兄(荀邃字)今日之舉與他如出一轍,人都說荀家小郎君寬厚待人,何不就將另一隻羊脂玉杯送與我呢?”

  “郗遐,這羊脂玉杯乃是祖父生前之物,豈可隨意贈與他人?”荀邃微嗔道,走上前去,輕聲道:“上回你毀了我的畫作,又該如何呢?”

  郗遐哂笑道:“實乃無心之過,何必計較呢?”

  荀邃劍眉舒展開來,眼角彎彎,笑道:“那盤殘局今日繼續吧。”餘光掃過雨輕,仍是淡淡的笑意。

  郗遐從她身邊走過,隨即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她光潔的腦門上一彈,嗓音裡染著淡淡笑意,“發什麼呆啊,快去河邊照照你現在的樣子,真是醜極了。”

  雨輕怔怔,揉了揉腦門,心道:“你才該去河邊舀一碗水,清清嘴巴呢!”

  忽然從八角亭那邊傳來絲竹之聲,隔著水,樂音悠悠,衣衫渺渺,好似妙音從天而來,讓人神思飛越。

  “雨輕。”庾萱這才笑盈盈的跑出來,貼耳道:“多虧有你,今日父親在眾人面前誇讚我了。”

  雨輕看著她如此開懷,心裡不覺有些許成就感,笑而不語,傅暢提醒著庾萱莫要只顧貪玩,白白讓姑母擔心,庾萱‘嗯’了一聲,就歡快的和雨輕徑自回內院。

  和著柔和的絲竹管絃之樂,欣賞著曼妙舞姿,貴婦們在西閣樓用了午飯,觥籌交錯間,盡顯各家風姿。雨輕常聽舅舅提及的魚膾,今日就擺在席上,讓她大快朵頤,很是盡興。

  席散,雨輕和庾萱依依告別,各自坐上牛車,轉道處不忘揮手,甚是不捨。

  途中,左芬面色微變,直直瞧著雨輕,說:“方才在閒雲閣知世語出驚人,可是你所教?”

  雨輕點點頭,後又解釋道:“閒暇時在一古書上——”

  “又是偶然在古書上學到的,算數也是,是何書上所寫,我倒是孤陋寡聞了。”左芬絲毫未信,只是搖了搖頭。

  雨輕不再吭聲,更不想欺瞞母親。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左芬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雨輕,日後你要謹言慎行,像今日私自去男賓客處已是越禮,再不可做。”

  雨輕點頭,偎依在母親的懷中,深知她的苦心,自己生母早亡,父親不知所蹤,眼下只有太妃一人照看著她,自然要時時規勸她,恐日後多走歧路。

  左芬心內卻翻江倒海,思量自己能護她到幾時,難不成裴家人當真狠心如此,棄稚女流離在外,不問生死。左芬打定主意,為了雨輕,是要謀劃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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