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知秋 作品

第九十一節 客從何處來(一)


  張輿悠然的搖著摺扇,“就是前任司州大中正山允,早年王司徒任尚書左僕射時,兼管吏部,厲行改革,整頓吏治,在官吏選拔上實行甲午制,當時的山允擔任吏部郎,後來這一改革以失敗而告終,山允也因此引咎辭職,過了幾年後朝廷才重新任命他為司州大中正,如今他只任散騎常侍,這次他是專門過來看望王司徒的。”

  “公安哥哥,我聽六叔提及過甲午制,這種選官制度最初目的是想要變革官員只重清談不務實事的風氣,可惜矯枉過正,整個官場也被攪動了,官員們爭先恐後地要求外放到地方去,剛進衙門,還未等板凳坐熱乎,就想方設法地再往京師調。

  昔日司隸校尉傅鹹上奏指責王爺爺所說,官員在任不滿一年而吏部就奏請他們回朝,既沒有確定他們的能力優劣,而且送舊官迎新官,新舊道路相望,大家只是忙於符合吏部定下的形式,忙於升官發財,卻依然沒人關心百姓的疾苦,更不會好好治理地方了。

  王爺爺被司隸校尉傅鹹彈劾,因他和賈家有姻親關係,才沒有被免官,不過致力推行甲午制的吏部郎山允面對各方的壓力,只能無奈辭官了,改革是失敗了,但是其反對純粹清談的用心,重視實際民生問題的動機,卻是讓人不得不欽佩的。”

  “雨輕,這樣的官吏改革自然是流於形式,空忙了一場,勞民傷財,可一無成效,究其原因也不過是觸及了所有世族的利益,在世族勢力的一致反對下,這樣的改革只能宣告失敗,王司徒也失去了進取的銳氣,身在其位卻不謀其職,把公務全都交給手下其他人去處理。

  王司徒如今為官的原則就是不說任何深涉朝堂的話,不做任何深涉朝堂的事,以道家的態度做人,無論哪一派都不得罪,朝堂之上的爭鬥與他不相干,看起來有些無動於衷,琅琊王氏在朝廷中也就只有王衍和王駿親力親為了。”

  雨輕淡笑道:“有個叫郁達夫的人曾寫過一首詩,‘生小排行列第三,阿戎原是出青藍。憐他阮籍猖狂甚,來對荒墳作醉談。’就王爺爺在險惡環境中的保身之術來看,他確實不愧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勝過了當朝的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