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知秋 作品

第一百九十節 第一目擊者(一)


  任遠微微點頭,又道:“昨日張司空和裴侍中也去東宮看望太子殿下了,好像太子什麼話也沒說。”

  “說多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不如選擇沉默。”

  許奇喝了一口茶,然後拿起那份奏表看了一遍,撫了撫額頭,說道:“之前你上疏彈劾陽平太守苟晞受賄,朝廷並未將他免職,那是因為時機不對,這次你抓住了機會,但切莫大意,很多時候當說的人多了,哪怕這件事不是真的,也很有可能被傳成了真事,像斷章取義捕風捉影這種事情很考驗人的水平。”

  任遠微微一笑道:“郭公的徒弟郭璞在葬禮上把柳尚書早年暗害翟家人這樣的舊事都說出來了,我倒是越發佩服這個年輕的術士了。”

  “我想魯郡公也很是關注成皋縣那邊的情況,事情發展成這樣,很多人都沒想到,柳家和平陽賈氏有著姻親關係,魯郡公最近應該心情不大好。”

  任遠想了想,點頭道:“我待會和彥將兄(賈遊字)一起去崇文館還書,順便去拜訪魯郡公。”

  賈遊少有重名,以選入侍講東宮,他的父親正是平陽鄉侯賈模,為侍中,可惜賈模在幾年前就憂憤而亡,他曾經與中書監張華、侍中裴顗同心輔政,皆為朝廷重臣,賈模也是賈氏一族的旗幟性人物,他的離世,讓賈謐感覺到了某種危機。

  坐上尚書一職的柳子都,正是賈謐為了穩固自己家族的勢力所培植的黨羽,可是好景不長,柳家父子全都栽了個大跟頭,或許賈謐已經明白了,司馬衷只是借用柳尚書敲打一下他而已,警告他在朝中收斂一下自己的行徑,面對中書令陳準所代表的潁川派時放低姿態,司馬衷還要繼續依靠賈郭一黨牽制打壓這些老牌士族,豈會真的剷除賈謐的黨羽?

  任遠明白許奇話裡的深意,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避免權臣專權的發生,司馬衷向來是恩威並施,撤掉一個柳子都,多半還會給賈謐黨羽另一個升遷的機會。

  許奇嘆口氣道:“彥將跟他父親一樣剛正耿直,中舍人杜錫也算是穩重的,只是太子對身邊的姬妾寵愛過度了,杜錫每每勸誡,他都不聽,偏聽衾枕之言,那個蔣美人還攛掇太子請求陛下封自己的兒子司馬虨一個王爵,也不知是誰把這樣不安分的女人送到東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