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知秋 作品
第二百七十四節 梁國篇:血色私塾(二)
王滂並非嫡系宗族,而是王銓從伯的庶弟,因有些學識,便留了他在王傢俬塾教書,他是個年近六旬的老人,為人刻板守正,平日裡以儒學耆宿自稱,可實際上卻是個貪利之人。憑藉自己的便利,經常收取附讀生的錢財,席涼早年就曾恭恭敬敬奉上贄見禮,帶了席汝楨到王滂家拜見。
陸玩還從席汝楨口中得知,有些富家子弟白送些束脩禮物與王滂,便可入塾讀書,不為學業上有什麼進益,只圖結交些契弟,更有以讀夜書之名廝混在一起,什麼詩書禮儀也不顧了。
王滂這個醉心學識的老儒身為師長,面對家塾內那些五花八門的荒淫無恥行徑,卻熟視無睹,或漫無覺察,裝作不知,或藉故離開,以求眼不見心不煩,實在是老朽昏聵,形同死木。
在偏廳內,王滂義正辭嚴道:“席汝楨真是枉讀了聖賢書,他的父親要是還活著,估計也會大義滅親。”
陸玩卻將茶杯往桌上一放,淡笑道:“王老先生未免太武斷了,這件兇殺案尚有許多疑點,我已經稟告了家兄,準備重審此案。”
王滂臉色一沉,冷哼道:“席汝楨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牛縣令也結案了,莫非陸家小郎君還想要幫他翻案?”
陸玩目光清明,看著王滂說道:“我是怕牛縣令太大意,審錯了案子,冤枉了好人。”
王滂不屑地冷哼一聲,“冤枉好人,席汝楨那個偽君子,當年就不該讓他混入我們家塾裡讀書,只因發生一些口角,就對同窗痛下殺手,簡直罪無可恕,這些年我真的白教他了。”
陸玩只是笑了笑,仍然很有禮貌的說道:“王老先生,關於此案我還有些問題想要詢問這裡的學生,不會耽誤他們太長時間的。”
王滂認為陸玩純屬是在浪費時間,想要翻案更是不可能的,也沒再說什麼,直接讓小廝帶他去學堂那邊。
快至散學,三三兩兩的學生正聊著天、互相打鬧著,一片嘈雜,當他們望見陸玩和梁辯緩步走進來,學堂內突然安靜下來。而遲鈍的滕子昂還在說笑,“他們兩個肯定又偷偷跑到古華軒說悄悄話了,上回就被我逮個正著。”
此時滕子昂的笑聲在這寂靜學堂中顯得格外突然,大家都不說話了,他便好奇的回頭一望,卻見一身月白衣袍頭戴蓮瓣玉冠的年輕男子已經走到他的桌前,氣質清貴,微笑問道:“你說的他們兩個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