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知秋 作品
第三十九節 橫枝疏影(一)
夕陽已經落下來,渲染著秋日的黯淡凋殘,在一家酒肆門外,易言和沈浪告別後,就坐上牛車朝城東駛去。
沈浪是東平人士,在睢陽有自己的別院,他徒步走回家,直接進到偏廳暖閣,隨手脫掉外衣,坐在胡床上吃起了新鮮出爐的胡餅。
布衣男子坐在躺椅上看著竹簡,看樣子他等了好一會了。
“我看你進王傢俬塾唸了幾年書,越來越有出息了。”
“退之兄,你也越來越能幹了,都能給人算卦了,是不是從郭公那裡偷學來的?比郭璞算的還要準。”
李如柏抬起頭,聲調低沉:“桌上有一封你的書信,我沒有看。”
沈浪一進暖閣就看見那封信了,此刻並不著急拆開看:“退之兄,你不看也猜得出這封信是從哪裡來的,佟安道寫信惜字如金,事情發展到現在也不需要我再做什麼了,估計信上只寫了四個字,靜觀其變,要麼就是個靜字。”
李如柏覺得他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先前是橋紆把你安插進王傢俬塾的,那麼收尾的事就讓他自己處理吧。”
這時雙穗端過來兩碗牛肉湯,沈浪便起身走到李如柏跟前,笑問道:“退之兄,你在洛陽應該見過任遠了,他那個人怎麼樣?和任承相比,誰更厲害一些?”
李如柏捲起竹簡,放到一邊,說道:“笑容迷人,卻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傢伙,除了橋紆,在各地或許還有其他人替他做事,他的父親又擔任大鴻臚,從他結識氐族李雄,對幷州的情況瞭如指掌,就可知他人脈之廣,任承根本比不了,住在洛陽的那幫人連當今陛下都鬥不過他們,我勸你最好別去洛陽,還是老老實實回兗州生活吧。”
沈浪坐下來,把剩下的半張胡餅撕成小塊,放進牛肉湯裡,又笑道:“聽你這麼說,我還真的想去會一會任遠了。”
李如柏掃了他一眼:“他有親筆給你寫過書信嗎?”
沈浪搖搖頭,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
李如柏拿起勺子慢慢攪動著熱氣騰騰的牛肉湯,沉聲道:“他也未必給橋紆寫過信,洛陽任府養著許多門客,很多事他是不會沾手的,至於你,事情辦好了,他有可能會知道你的存在,事情辦砸了,你最好祈盼佟安道趕快把你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