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知秋 作品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出好戲(下)(第3頁)

 “悽然似秋,煖然似春,喜怒通四時,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人生的痛苦,在於追求了錯誤的東西,而修行,正是為了停止追求錯誤的東西。”

 郭液大步走上樓來,許敞微怔,他想不到這個人還會再回來。

 “你不應該回來的。”

 郭液坐在自己以前看書的座位上,笑道:“和忱不歡迎我就罷了,怎麼連你也這樣?”

 許敞很快關上門,回頭問道:“災民區那邊出了事,和你有關嗎?”

 郭液不在意的笑道:“可以說無關,也可以說有關。”

 許敞走過來,壓低聲音道:“真是荒唐,從為了謀取延山長的那些藏書開始,你就變得越來越冷漠。”

 “我們怕是都被延良那老傢伙騙了,他並非大族出身,不可能擁有萬餘卷的藏書。”

 “其實我知道,你並不是為了那些藏書。”

 “汝南內史許鑄剛直不阿,有謀略有智慧,也是你的本家人,我已向他舉薦了你,待日後你辭去掌書一職,可去做他的掾吏。”

 許敞是許家旁支子弟,家境貧寒,和寡母相依為命,被許伉選中,安插在書院做他的耳目。

 郭液對許敞既欣賞又同情,故而給他尋了個出路。

 “為何要幫我?”

 “權當感謝你替我打掃庭院。”

 郭液曾經在汝南書院讀書時買過一處宅子,在他離開後,許敞經常過去幫他打掃。

 “幫我研磨吧。”

 許敞點頭,在旁研磨,郭液鋪開白麻紙,欣然動筆,其用筆挺勁,輕重緩急富有變化,時行時草,整體風格起伏跌宕,流暢縱逸。

 墨未乾,許敞便拿起來看了片刻,不禁道:“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

 郭液書寫的是莊子的《齊物論》上的幾句話,未始有物,世上從來沒有東西存在過,短暫的存在到最後也會化為虛無,既然如此人生還有什麼好爭奪的,好執著的,看起來有些消極,或許郭液從來不曾想和誰爭搶什麼,捲入世俗的紛爭也並非他所願。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故地重遊,風景亦是不同。”

 郭液臉上的笑容依舊平淡,眼神中卻滿是遺憾,像來時一樣靜靜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