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二龍里的浪漫與冒險(三)
許伉起身相迎:“陸兄近日事繁,能趕來赴約,我已甚是欣喜。”
陸玩笑著寒暄幾句,然後走到陳祺身前,看了一會詩稿,淡淡道:“這是一種近乎謎語的詩體,靠字形大小、粗細、長短、疏密、缺筆和顛倒等異常外觀,以意寫圖,令人自悟。以我之淺見,可釋讀為‘小竹橫巖外,空亭門半開,夜長無一事,偏有一人來’,不知陳兄以為如何?”
陳祺自嘆道:“今日的聚會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言罷拂袖而去。
雨輕微微一笑:“還是士瑤哥哥最聰明。”
“收起你的紙飛機,還有你的那些小聰明。”
陸玩從雨輕身前走過,只看了她一眼,便直接坐到周家子弟旁邊。
“前兩日有些災民跑去菊下樓門口鬧事,陸兄當時好像也在場,還把那個患病的災民帶走了,陸兄真是宅心仁厚啊。”
說話者名叫孔元,是應渭的友人,應渭身體不適並未前來參加聚會。
孔元之父孔恂早年擔任護軍長史,到了泰始三年,立司馬衷為太子,入東宮與應貞俱為太子中庶子,自此平步青雲,孔恂與王濟、王恂、楊濟同列,為一時彥秀,可謂“恂恂濟濟”。
後來到了太康時期,孔恂又以平東將軍的身份鎮守許昌,監豫州軍事,成為一方大員。
陸玩笑道:“孔兄和應兄在菊下樓飲酒高歌,似乎外面所發生之事並未打擾到你們的雅興,讓人不得不佩服。”
孔元啞然失笑:“我不像陸兄懂醫,有良方救治災民,就算有心幫忙也不知該從哪裡插手。”
旁邊有人附和道:“菊下樓施粥本是善舉,可卻好心辦壞事,眼下不給陸兄添亂就是幫忙了。”
陸玩沒有飲茶,而是喝了一杯酒,輕嘆道:“孔兄於嵖岈山道石壁上題了一首詩,氣勢酣暢,將一腔豪情逸致揮灑的淋漓盡致,依我看來孔兄才情不輸應文學,卻未能入東宮任職,我真是替你感到遺憾。”
孔元神色有變,“那首詩不值一提,應文學既有韜略,又有大才,我不如也。”
一人喝的微醺,搖晃著杯中瓊漿,笑道:“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山海皆可平,難平是人心,即便繁華洛陽銅駝街上,也處處寫盡了遺憾,難道陸著作就沒有遺憾嗎?”
陸玩淡淡看著這個人:“世人都有遺憾,只不過家兄能夠選擇直視遺憾,而聞人兄看似灑脫,實則是無奈,每日借用五石散來消磨時間,四處遊歷,不逾一年,散金十餘萬,沒有量入為出的習慣,出手之闊綽,敗家之迅疾,讓人歎為觀止,最後只能依附他人生存,將自己的命運交於他人手中,與墮落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