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Chapter 66(第2頁)
盛穗左手手腕有傷,今晚不宜大動,周時予只能在繼續和聽那四個字之間,選擇穩穩將人放在貼牆的矮櫃櫃面。
他雙手撐在沿邊,低身望進盛穗幼鹿般溼漉漉的眼,啞聲:
“乖,話該說全。”
盛穗剛才的確下了狠勁,周時予現在右耳朵還隱隱作痛著。
對此他本人並不在意,反而眼底帶笑的看著自以為做錯事的人聽話地雙手環住他脖子,乖乖趴在他肩膀上,輕聲道:
“……時予哥哥。”
因為是埋著頭講話,軟柔女聲未免有幾分悶悶,絲毫不知這四個字,會在周時予心中掀起如何滔天巨浪。
其分量甚至勝過周時予時刻想佔有愛人的迫切,男人徹底陷入沉默,拉過椅背上的薄毯、給盛穗仔細蓋好,隨即抱起人去往浴室。
勞神費力的勾心算計後,盛穗昏昏沉沉在浴室被人照顧著潔淨,連換衣裳這種小事,都是由周時予親手代勞。
換上舒適的棉質睡衣、吹乾頭髮、又被粽子般裹著厚毛毯抱進被子裡,盛穗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周時予長久的沉默。
坐在床頭打過針後,她看著男人將酒精棉片和一次性針頭丟掉,再帶回來時,主動將人抱住。
“……你還好嗎,”盛穗知道躁鬱症患者就算不發病、情緒也會時有波動,於是耐心地摟著男人輕晃,
“要不要躺下休息一會。”
“沒事。”
周時予坐在床邊,扭身回吻在妻子光潔額頭,藉著床頭燈光看她五官模樣,幾乎和十三年前如出一轍。
於是抬手輕捏盛穗柔軟臉蛋,勾唇笑了笑:“只是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在他將盡三十的年歲裡,近乎一半時間都在學習如何愛一個人。
這種感覺實在很奇妙。
彷彿在周時予的生命裡,除了珍愛盛穗,再找尋不到其他意義。*
“……這樣似乎也不錯。”
“畢竟幸福總是彈指之間、苦難才讓人覺得永無盡頭,”盛穗顯然會錯了意,在周時予肩上歪了歪頭,笑著安慰道,
“我們還有很長久的以後,所以,沒什麼好害怕的。”
周時予垂眸見她眉眼彎彎,睡衣寬鬆,輕易就能看見敞開後領口下的後頸骨,以及之下的筆直脊骨、纖瘦身形。
緘默的沉默被愛人當作一時的脆弱,周時予一言不發,樂於見得盛穗用細瘦手臂將他圈住,帶著婚戒的右手輕拍他手臂,哄孩童般一下下輕拍著。
半晌,周時予闔著眼,忽地低低呢喃她姓名:“盛穗。”
他鮮少以全稱呼喚愛人,耳邊響起的答應略有些訝異:“嗯?”
周時予像是上了癮,又唸了一次愛人姓名:“盛穗。”
“我在,怎麼啦。”
周時予聞言笑了笑:“就是突然覺得,你的名字取得很好。”
盛穗,盛滿的金黃麥穗。
如何看都不過是深深彎著腰、金秋時隨處可見的穀物,卻以其頑強的生命力與奉獻精神,哺育了無數瀕死的苦難人。
周時予想他何其幸運,今生能遇到如盛穗這般的良人佳偶。拜訪祁夏璟一家人的日子定在週六下午。
得知當年揹著她爬樓跑進搶救室的女醫生、和祁夏璟竟然結為夫妻,且兩人現在就定居在魔都時,盛穗滿心只感到不可置信。
那年她年紀太小,生病時又自顧不暇,根本沒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因為家裡有一對雙胞胎,夫妻倆住在富人區的別墅區內,過去大約要半小時左右車程。
汽車行駛在平直馬路時,盛穗在副駕駛上仍舊一臉震驚:“……所以,你當時住院的時候,就知道黎醫生和祁醫生,兩人是情侶嗎。”
“準確些說,那時的祁夏璟還是單相思。”
周時予餘光見愛人表情嬌憨,勾唇眼帶笑意:“說起來有些複雜,黎醫生負責照看我,後來也是她好心牽線,才讓祁夏璟答應做我的手術主刀。”
原來還有這樣一層聯繫。
盛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內心澎湃久久不得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