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客 作品
第49章
被金步搖打到的一側面頰微痛, 又癢,令人很不舒服。他說話的語氣也是。但菩珠更被他這副說不清是怒還是在笑的古怪樣子給嚇到了,兩隻手垂著不敢撫臉, 更不敢反抗。
李玄度說完那句話, 竟將金步搖又插回到了她的鬢髮裡, 插好了,甚至還體貼地替她捋了捋歪纏在一起的珠串子, 端詳了下, 這才丟下她轉身走了。
靜室裡剩下她一個人。菩珠終於回過魂來, 仰在雲床上,抬手撫了撫自己那一側的面頰, 撫平那種古怪的痛癢之感。
他好似回寢堂了。她一時膽怯, 沒有立刻跟著回去, 品味著他方才那舉動的意思,到底是摸不清他是為何意, 最後從雲床上爬坐起來發呆片刻, 又在靜室裡徘徊良久,知是禍也躲不過,終於決定回去睡覺。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 他已經睡了下去。
菩珠吃不准他到底信不信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解釋。好在不管他信不信,至少看起來,他彷彿不再抓著不放的樣子,此刻閉目, 面朝外地靜靜側臥著,猶如已經睡了過去。
菩珠屏住呼吸, 小心地從床尾爬了進去,剛輕輕地躺下去, 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道幽幽之聲:“睡覺若再胡亂滾動,莫怪我將你請下床去。”
菩珠一愣,聯想到今早醒來之時自己緊貼牆角而臥的一幕,頓時明白了過來。
原來不是自己睡夢中誤滾進去,而是被他給弄進去的。難怪醒來姿勢古怪腰痠背痛。
至於原因,很明顯,一定是自己像昨日那樣睡著後不慎碰到了他,他將自己給起開了。
現在情況更甚,他竟直接開口警告。
菩珠一下就掐滅了方才在心底裡還殘存著的最後一點希望的火苗,再也不指望他或有幫自己去找人的可能了。
她沒說話,沉默地往裡縮了縮,以儘量保持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是婚後她睡的最為緊張的一個夜晚,不敢完全放鬆,怕太過放鬆熟睡的話,萬一又碰觸到他。
倒不是擔心他真的會將自己“請”下床,而是他既然明白地告訴了自己他不希望自己在床上碰到他,以現階段的情況來看,自己最好還是照著他的意思去做。
處好關係,生兒子,這種事急是急不來的,何況她也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
若連這麼點冷臉和委屈都不能忍,日後談何去做別的大事?誰會為了工具的不趁手而和工具去生氣?應該做的,是改造工具或者改造自己,去適應工具。
菩珠如此慢慢地勸服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心頭的鬱悶和頹喪之感終於去了不少,但心情終究還是受到了影響。
這一夜她繃著,沒睡好覺,白天也暗懷心事。好在一夜過去,他便未再提這件事了,接下來的幾天,又為下月的秋 出行之事忙碌著,早出晚歸,二人相安無事地過了七八天,這一日,菩珠也終於時來運轉,迎來了一個她自回到京都之後最讓她開心的好消息。
她以重金委託給百辟的事,就在她感到漸漸絕望的時候,竟有了新的進展。
對方傳來信報,他們終於訪到了一個數月之前曾給那家人卜卦算命的遊方人。根據那人的說法,當時那青年顯得喜憂半摻,除了占卜福禍,還打聽過河池郡的風土人情,問了兩句,似又害怕,立刻匆匆離去。因那青年當時舉止反常,遊方人印象深刻,所以一問就想了起來。
菩珠也終於想了起來。
沈皋就是來自那個地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