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孟伯仲 作品

第六百四十一章 草原被打成爛地

 李儉戰鬥中的表現不會讓戰士們失望。無論兩邊如何水磨般糾纏交戰,法術神識傾力而為卻不能有效殺傷,只當戰線拼鬥落到李儉身邊,他總能如快刀斬亂麻,硬生生靠實力把對手打得脫節,將眼前輪番流轉的鳥妖豬妖撕扯出一個,要麼重創,要麼擊殺。只見得血雨橫飛、羽落骨爛,便是一頭敵對金丹失去戰鬥力,再不能對同盟軍造成損害。
  同盟軍與豬鳥聯軍乃是兩臺完全開動的殺戮機器,在這地界盡情拼殺,擺明陣勢,一應手段盡皆掏出。  先前戰線還有十幾公里長的餘裕,等人族與豬族斜刺裡殺來後,為了不放走豬鳥聯軍的金丹,致使援軍提早趕來,連番壓縮,整理邊境。戰線猛地收縮到長徑不過十千米,豬鳥聯軍兩面接敵,不願任由同盟軍剖割,拼力死戰,將戰線撐起一片厚度。  戰線實際接戰長度約莫二十千米出頭,卻有小百萬金丹期在其中廝殺。此等盛況,隨手丟一發法術進去,都能有金丹接下。  這場惡戰,若不是雙方均不齊整,已經廝殺到一處混戰,倘若按照先前同盟軍誅殺羊族全族的打法,以十萬金丹期為一波次重疊施法,恐怕也能攪得天翻地覆,再招惹一次魔族動亂——如果它們還有餘力的話。  交戰的最前線,打得急切。離了初期接戰的有備而來,參戰戰士的法力多少有些不足,空間權能相互拼鬥,神識只做指引用,還能持續發力的就只剩下體術和金丹護體。  黑承那廂的戰鬥最是熱鬧,兩邊豬妖打在一處,尖牙利齒相互撕咬,一有空間便提身頂撞,間或運轉法力,在碰撞中催勁逼發,力透皮肉,直抵臟腑。  妖獸修煉之法,尚且沒能在金丹調控下通體如一,總有罩門死穴存在。對金丹期的身軀來說,硬吃煉氣期的攻擊大抵不妨事,但同為金丹,往死裡用暗勁招呼,怎能不讓妖膽戰心驚?  豬妖豁開皮肉、鮮血飆飛,勁力便隨著傷口滲入,總在體內糾纏,就算沒能直擊臟腑,攪亂肉身肌腱,難免敗亡。還有那時刻觀察戰場局勢的妖獸,將剛剛恢復的法力瞅準時機放出,若是運氣不錯,碰上個在交戰中方寸大亂的敵手,就是一次成功的擊殺。  鳥妖相當默契地不在一群豬妖拼鬥中攪什麼渾水,這便使得人族攻打的方向,鳥妖出沒的頻率可比它處更多。  戰士們輪換上陣,保持全局對戰線的穩定壓制。而李儉則仗著自身基礎數據夠高,在前線屹立不倒,只是遊走,卻未退走輪換。  每有鳥妖飛來,與李儉捉對,便只以拳腳覆蓋法力相抗,若有法術攻來,只顧揮拳便是,拳鋒過處,法術便消散無蹤。  李儉的打法相當賴皮,靠基礎數值硬吃所有臨戰變化,換成電競遊戲早該被人修改數據,換版本針對去了。可這又不是什麼平衡戰場,他打得再怎麼賴皮,妖獸們想要舉報,都找不到青天大老爺在哪做主。  豬鳥聯軍也曾想過,對這戰力異常的傢伙要如何處理,幾次準備圍殺,可李儉都不上鉤。  兩邊戰線磋磨,李儉在自家戰線穩坐釣魚臺,時不時把敵對金丹從對面戰線中薅過來打死。豬鳥聯軍幾次賣個破綻,他還是在自家戰士陣列中硬打一氣,連一點上鉤的意思都沒有,反倒白吃聯軍幾次香餌。  如此一來,被同盟軍包圍的豬鳥聯軍也沒了脾氣。此時已然被圍,整體數量又在劣勢,對這異常戰力又不能抽調重兵瞬息斬殺。包圍它們的同盟軍可還盯著聯軍的兵力流動,兩邊都打成白熱化了,在自家陣線賣個破綻還行得通,還想集結重兵打出防線斬殺李儉?怎麼不指望集結重兵後殺出包圍圈呢?  局面如此,豬鳥聯軍中縱有英才,也只能持防守態勢,與同盟軍相互磋磨,不對同盟軍中的異常戰力做什麼應對,只是一味延長存活時間,等待本族領地殺出援軍,為聯軍解圍。  此地已出北疆,豬鳥聯軍的領地離戰場不過百公里路程,單說行軍時間,金丹期用不了幾十分鐘就能抵達,真正佔大頭的反倒是意識到大戰後,整備援軍耗費的時間。  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封鎖邊境了。李儉心中想著,如果他們足夠倒黴,在解封邊境的下一秒就有妖獸出門,感應到此地大戰,那麼援軍到來的時間還可以往前提。  最極端的情況,便是從人族偷襲豬鳥聯軍背後防線開始計時,把整頓援軍所需的時間一分一秒的加在上頭。每多一秒,整備得到的援軍數量就越多,組織度越高。  李儉心中計時,手上動作不停。此時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前線廝殺得越快,與援軍碰撞時耗費的精力也就越少。  智囊團比李儉更清楚明白此事,他們並沒有直接指揮李儉,畢竟一個靠自己覺察到戰鬥需要的單體力量只要不妨礙到集體戰鬥,讓其發揮主動性才是最好的。智囊團將衛戍部隊的力量用到了極限,甚至精準控制了每名戰士的受傷程度,使他們在每次輪換下場歇息,再次上場時,身上傷情都和法力一同恢復了。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黑色幽默,但起碼智囊團們還只是把“戰士們受傷”看做能在戰鬥中兌換優勢的貨幣,而不是把“戰士們死亡”看做貨幣。  就結果來說,傷停下場的戰士們也大多是受了輕傷,五六輪中“才”有一名重傷受損,必須休養不能上場的,才以損失戰鬥力的形式退出戰鬥。  人族戰士向豬鳥聯軍展示的攻勢讓它們看到了作戰的另一重境界。在作戰服自帶生命體徵監測系統、信息收發、鏈接網絡、後方智囊團、前線指揮官等諸多因素作用下,以傷換命竟然成了一種百試不爽的手段。  明明戰場中參戰各方的門檻戰力便是金丹,上限也不超過金丹,都是同階對敵,可人族戰士以傷換命,一百個裡頭有九十個能用自己輕傷換得對手不能再戰,剩下九個沒能達成目標,但自己受傷也不算重;只有剩下那一個倒黴,既沒有完成目標殺傷對手有效力量,自己還受了重傷,必須回後方休養。  但人族執行這般刀尖跳舞的戰術,當場陣亡的竟然出乎意料地少?  小百萬金丹參與的戰場中,人族浴血拼殺,陣亡率竟然和組織郊遊差不多?  豬鳥聯軍並不知道面前人族戰士的具體傷亡情況,但它們心中自有一杆秤。怎麼也見不到人族死傷,怎不讓豬鳥聯軍納悶?  它們可也是會以傷換命的戰士,它們也是浴血奮戰的戰士,怎麼只見人族能用他們的傷換自己的命,卻不見他們陣亡?  這可是戰場啊,死亡難道不是最公平的東西嗎?  成套後勤和指揮系統:是啊,怎麼回事呢?  人族戰士確實有死傷,只不過比起被針對的豬鳥聯軍來說,死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磋磨了半個小時,將豬鳥聯軍的戰線再度壓縮,使其約有十來萬金丹不能再戰,豬鳥聯軍的援軍還是到了。  一支清一色由豬妖組成的援軍從北面殺奔人族戰線,但見煙塵起處,殺聲震天。原本在後方休養的眾將士們立刻轉移,一批保存實力的戰士迎面頂上,將體內法力盡數掏空,佈下羅網,以圖拖延援軍腳步。  與其主力部隊的戰鬥一時沒了風險,李儉聽命轉向,往北側防線支援,控制局勢。  趕來支援的豬妖援軍也不知有多少戰力,但見它們狂呼著衝向防線,與一眾人族疲兵接戰,頃刻間打得人仰馬翻。戰士們連連退卻,組成一線又一線防禦,才緩緩壓下援軍進兵態勢,又在北側單獨開闢一條戰線,與豬妖盡力廝殺,不敢放過任何一頭衝擊後方戰線。  李儉正投入戰鬥,卻聽聞鳥族也有援軍投入,正在襲擊黑承所部。  一時間,包圍圈北側遭到攻擊,人族與豬族所部盡皆腹背受敵,攪得戰場層層疊疊,同盟軍主力在戰場南側奮力攻打,聯軍主力在中間被包圍著死頂,人族豬族所部則一邊捶打聯軍主力,一邊阻攔豬鳥援軍,怎生不苦。  草原被打成荒原,荒原被打成爛地。草葉紛飛,被法力扯得粉碎,根從土裡刨出,又被細細地切做臊子。翻上天的泥土還沒落地就被侵徹力變作砂石,幾經干戈,又被砸在泥地裡,深深嵌入,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重見天日。  天上雲隨風動,風跟人走。修仙者的空間權能把戰場攪得一團亂麻,只有彼此交戰是真,就連天光雲雨都成了假。上一秒還是友軍戰士與自己協力抗敵,下一秒就能變作孤身一人對抗諸般法術。  它們戰到聲嘶力竭,只有拼殺,打到只有本能,才能佔據上風。人族戰士們仗著有通訊體系和指揮體系,此刻倒算是戰場上的一股清流,可也免不了捉襟見肘、多有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