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與人族勾結
聽它這番話,李儉不再問下去,話頭本是黑承問起來的,現如今被狼妖一句句夾槍帶棒,卻要看黑承怎麼想。他一偏頭,看向黑承:“它現在總肯答了,你消消氣,還要問什麼,再問下去。”
黑承看看李儉掌控的狼妖,那狼妖被他按在地上,除卻靈機流竄,生死不知。 它收回目光,直往牢籠邊界,盯著那仰頭看自己的大狼:“現在知道尊重我等同盟,知道尊重首領,知道回話了?” “我又怎麼知道你們和融地豬族是不是一夥的。現在既然不是一夥的,又何必對敵呢?請放我們離去,我們自去找融地豬族戰鬥,不與各位糾纏……只是這位靈山豬族的首領,請管好你的族民,若是在混戰中出現在戰場,我等一心殺敵,誤傷你的族民,還請不要怪罪。”大狼只一味看著黑承,似乎其它首領都不在它眼中。 “你這是在跟誰說話?我的族民出現在哪,都是它們的事,要是有誰敢傷它們,就得給我族一個說法。你們這些狼妖若是敢傷它們,不管你們有意無意,打殺你們,都是應該的。”黑承收了七分火氣,聽見狼妖對自己算不上如何尊重,火氣又衝犯起來。 這確是冤煞狼妖了。它所說的不過是兩族交戰時對外族的場面話,其又出身大族,難免要在代表族群對外活動時顯得不卑不亢。 但黑承先前被它忽視過,此時哪管得了它這個。 “怎麼在野外分清兩族也是問題。”風雅站了出來,走到黑承身邊。 “你先前不是覺得,我們都是融地豬族的幫手嗎?我告訴你,我們同盟中有幾百個族群,九個大族共同協商。其他首領這時候沒空來見你,但我們這幾位,都是大族首領。你看你那敵對的融地豬族,能有這麼多不同族群的幫手嗎?”風雅看著狼妖,這傢伙長得和同盟勢力範圍的狼妖不太相同,但那副嘴臉可謂一模一樣。 可不是嘛,同一種下的,地域差別不大,嘴臉不像可就見鬼了。 狼妖轉頭看向風雅,又轉頭看向一旁跟隨的伏野:“這位也是某個大族的首領?” “沒錯,它也是一方大族的首領,想來與你所在的族群差不了多少。現在知道該怎麼對我們說話了嗎?”風雅輕拍伏野,十分親近。 狼妖一怔:“能把我的同族鬆開嘛,它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我們這就走。” 李儉見話已說開,便將按在地上的狼妖往黑承方向一推,讓黑承定奪。 黑承下意識接過,見那狼妖胸膛起伏,轉念一想,又隨意將它推了出去:“你們這幫狼妖,初來乍到只管潛伏,竟連領地是誰家的都分不清。對同盟的冒犯可不能就這麼算了,自己籌集靈材,想想怎麼賠罪。不然的話,讓我們登門,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渾身內傷的狼妖強撐著蛄蛹到大狼身邊,運起法力艱難續命。大狼看它總算保住一條性命,就用自己的權能裹住,帶它緩緩飛起:“一定前來賠罪,只是我族與融地豬族戰鬥,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還請見諒。” “且慢!”正在這當口,跟在風雅身旁的伏野卻叫住了狼妖。 大狼尚未離去,空間權能形成的牢籠剛剛消散,又被這一句話喊得重鑄,攔住狼妖們去路,使它退走不得,只好轉過身來,看向伏野:“請問這位首領,還有何事?若是嫌賠禮不夠,我留下來也行,等它們帶靈材回來,再請各位原諒冒犯。” “我要叫住你,不是因為賠禮不夠。我只問你一件事,方才兩相對陣,黑承衝進去把這狼妖抓了出來,拿它逼問,你為何說‘不要傷它性命,如果你還認為自己是妖獸’?”伏野眼神示意手下,剛剛“復活”的牢籠又嚴密幾分。 “我保全同族,有什麼問題?”大狼反問。 “如果殺一個妖獸,就不算妖獸了,那我們早該不算了。你說你是來截殺融地豬族的商隊,成功截殺後,你到底認不認為自己是妖獸呢?”伏野看著大狼。 “妖獸”一詞在妖語裡僅僅表明被認可的修煉者身份,詞義如同人類社會中自稱自己是人一樣,本身並沒有明顯褒貶。一定要說和什麼概念對立,那便是“魔修”“魔族”,再強硬一點說,也不過是和具體的族群,又或者乾脆和植物類的“精怪”作區分。 類比到人類社會的說法,就彷彿“你不要傷他性命,如果你還覺得自己是個人”,雖然此類語句屢見不鮮,但大多發生在“傷害他”這件事喪盡天良的時候,一般程度的殺人都輪不上這句話,非得激起義憤才行。 譬如有人無緣無故要殺害自己的親生父母,才輪得到“你殺自己爹媽,你還是人嗎”這樣的評價。若說有什麼仇怨,對仇人動手,這句話多半是冒不出來的。 而在妖獸社會中,相互征伐死在正面戰場上的妖獸,數都數不過來。冒犯一族首領而被殺死的妖獸,也不過是維護一族首領權威的墊腳石,怎麼能輪到被評價為“你還是不是妖獸”的程度呢? 倒不如說,正因為是妖獸,要維護族群顏面,維護同盟顏面,用冒犯者的血來洗刷恥辱——哪怕恥辱僅是自認的——才更像妖獸該做的事。 (也就是人類現在還得講講法理,擱以前洗刷恥辱就是法理,更是令人扯旗吔!)
> 若說大狼是什麼妖獸中罕見的“正人君子”,一向“吃齋唸佛”,從不動刀兵,向來“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那它說出這樣一番話,還算有自己的堅持。可它隨後便說自己是來截殺融地豬妖商隊的,豈不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