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孟伯仲 作品

第十六章 吃飽,得到救援,希望(第2頁)

    孫超傑再次抬頭:“你的意思是,要殺出一片空白區,讓所有人都縮在空白區裡,我們再也不要外面的世界了?那我們的食物從哪來?在空白區裡搞農業嗎?”

    “會有辦法解決的,即使是我也能想到一兩條辦法,更何況是更聰明,更有經驗的那些人。”李儉的平靜表情襯得情緒激動的孫超傑才像是精神出了問題的那個。

    “那麼其他問題呢?這種事情不可能沒有其他問題的,任何小紕漏在你說的那種世界中,都會變成殃及所有人的大問題!”

    “總會有人有辦法的,如果不這麼做,我們只能看到地獄。而如果我們選擇將某個區域殺出空白,再進駐佈防,起碼能夠保留走出地獄的可能。”李儉輕輕擦去孫超傑飛濺到自己手上的口水。

    “可是……這真的會殺許多生靈,而且我們相當於把自己關到了牆內。”孫超傑的思緒一片混亂,李儉為他描繪的兩種景象在腦內交替,他覺得其中有什麼是不可以的,但他說不好是什麼不可以。

    “‘會殺許多生靈’,我是極端人類至上主義者,人類的利益對我來說是絕對的。至於其他動物,如果它們對人類沒有這樣的攻擊性,我壓根不會升起任何會致它們死亡的念頭;但現在它們有這樣的攻擊性,我想知道,當一種生物,或者許多種生物,對人類抱著趕盡殺絕的殺意,且確實擁有殺傷人類的能力時,我們為什麼不選擇消滅這種可能的方案?”李儉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孫超傑。

    “還是說,你打算以自己或自己相熟的人,再或者是陌生人,去當不選擇這種方案時,每天都可能被變異動物謀害的祭品?”

    孫超傑再一次抱頭,他必須先規避李儉為他提供的景象,然後才能找到有問題的地方。

    他想到了:“不,沒有那個必要。只要這種動物變異不是全球性的事件,哪怕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一片區域沒有發生這樣的動物變異情況,我們也能在那裡建立新的聚居地,並且佈置針對變異動物的防線。”

    李儉不再保持正襟危坐的姿態,他靠在電競椅上,側頭說道:“我也希望是那樣,哪怕那同樣意味著我們會失去很多東西,不過這樣起碼有一點好處——我們不用再殺出一片空白去了。即使之後依舊要以殺傷的方式阻擊變異動物,但起碼能少了一份……殺孽。”

    “你其實還是會同情那些動物的,對嗎?”孫超傑抓住了李儉話語最後的“殺孽”一詞,這像是他同情動物的影子。

    “不,我是極端人類至上主義者,人類的利益至上對我來說是絕對的。我對其他生物的感情,只不過是因為人類對它們的需要,才產生的投射。”

    孫超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感覺自己聽到了難以接受的東西,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反對李儉的說法。雖然情感一時無法接受,但理性告訴他,李儉的說法並不會故意侵害他的利益,畢竟從他認識李儉開始,李儉都是幫助同學、熱心公益,甚至在校時便會遠程支援工人勞動仲裁的“奇葩學生”。這讓他更糊塗了。

    “如果沒有無變異區,我們大概很快就要看到組織人員撤離的救援部隊,先在臨時營地生活一陣子,再搬入永久式的高密度聚居區。我在等這支部隊。”

    “即使真有那樣的無變異區,由於變異動物具有顯著的移動能力,我們仍然需要在無變異區構建高密度聚居區,還有對外防線。這依舊意味著,大部分人現在擁有的房屋產權,還是沒用了。”

    “這就是我一開始想說的事情。大家在外買賣房屋和租賃房屋的事情,在我們搬入高密度聚居區後,就全都無效了。我們會在哪裡過上和過去毫不相同的生活,大概人人都有活要幹,每個人都需要出苦力,從而保證自己和家人不會被變異動物侵害。做好準備吧,如果沒有好事發生,我們大概會在同一片工地做工。”李儉拍了拍孫超傑,示意他該走了。

    孫超傑恍恍惚惚地走到寢室鐵門邊,忘了拿自己的棒球棍。

    “你的球棍,帶走吧,還有段時間需要它防身,你還要靠它打狗。”李儉撿起棒球棍,遞向孫超傑。

    孫超傑恍惚著接過,握在手中時定了定神:“你剛才說的話……”

    “你走出這個門,我就不認了。”

    孫超傑深深地看了李儉一眼,費力地套上頭盔:“哈哈哈,你剛才講的笑話真好笑。我走了,你要是想吃饅頭可以來找我。”

    “好,等我餓了,我會來找你的。”

    ……

    第三輪取水行動大獲成功,據說他們並未遭遇大鵝阻擊,十分輕鬆地裝滿了兩桶水,並一點點挪了回來,雖說灑了一些,但並未像前兩組一樣,差點把半桶水都灑了。

    只是在出發的路上遭遇了野狗,不知是圓陣何處暴露的縫隙,野狗徑直朝圓陣衝了過去,雙方一通暴打,才將野狗打殘趕走。

    如廁的事情自不必說。李儉專門挑了時間,從雜物堆裡找來沒人要的行李箱,拖到寢室裡,橫著打開,將自己擁有的食品緊湊地放入其中,充當食品箱使用。

    一番搗騰,大家無事可做,想起要搜尋外界信息的事。

    “該想辦法給手機整點電了。”

    501寢室的眾人非必要不打開手機,手機其實還有些電量。但此刻眾人無事,又看到六樓的兄弟們穿戴整齊往外走,就想著給自己整點事做。

    上午已經舉著棉被盾出過門了,外面的世界並不是岩漿遍地瘴氣漫布,一步踏出就會死人,這讓501寢室的眾人有些出門的念頭。

    在無事可做的時候,這種念頭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在確定自己撐著棉被盾就能降低被襲擊的概率時,這條念頭便抑制不住長成了參天大樹。

    “我知道,我們實驗室樓頂裝了一大片太陽能電池,之前從做這塊業務的公司買過併入電網的自動變電器,現在去的話,只要能把輸出電流的方向換一邊,我們就能通過太陽能電池獲得電力。”最終讓這棵參天大樹映入眼簾的,是黃承志。

    得到了可以獲得電力的明確信息,眾人的心思便按捺不住,拿了手機和充電器,出門頂上棉被盾,便一股腦地往外跑。

    四人結成圓陣,縮在半球形的烏龜殼內,出了寢室區,便往實驗樓跑。實驗樓與寢室區在校園的兩個方向,直線距離得有一千米開外,順著大路走去,起碼得走上兩公里。

    要走這麼“遠”的距離,四人就算是按捺不住心思就往外跑,也不至於不帶防身的東西。陳濤給四人都準備了揹帶,幫助大家將先前搜尋得到的兵器鬆鬆地綁在身上,需要的時候掐開揹帶的卡扣,就能連揹帶和武器一起取下來。

    三人身上背的都是木棍,只有李儉身上揹著個十公斤的槓鈴錘,還得稍稍託著,才能不讓這玩意導致自己體態失衡。

    之前自燃的汽車經過一天一夜的燃燒,此時已經徹底熄滅,車架燒得漆黑,在路旁艱難地支撐著。

    垃圾桶裡依舊有足量的垃圾,從凌晨醒來到現在,李儉也沒有聽見過垃圾車運行的聲音。他通過觀察孔向外望,實際上,光看著道路上到處都是的枯枝落葉和砂石,也足以證明,過去每天在校園中活躍的環衛工人們,今天並沒有工作。

    後勤集團真的不會來了。

    “你看,那邊地上的血跡,是人被什麼東西拖走了。”陳濤示意李儉看向食堂門口。

    地上有一攤發黑的乾涸痕跡,像釘子一樣,釘頭是血跡化開的位置,釘尖則指向被拖行的方向。

    在乾涸的黑紫色中,隱隱有些立體的物質閃爍著不一樣的顏色,像是奶油蛋糕的一部分掉落在汙泥裡。

    李儉一下子想到那是什麼,在他意識到自己想到了之前,大腦已經自動屏蔽了那攤東西,讓他看到的場景無害化,不至於因為所見的景色便吐出來。

    “不……也不一定是人。這攤血跡對人來說太小了,而且周邊的痕跡也不像是……有人倒在這裡。”李儉嘗試著冷靜分析,不過四人都不是專業的驗屍官,手頭也沒有器具,只能像是躲避瘟神一樣,不著痕跡地繞了個彎,急匆匆地繞過血跡,然後逃跑似地離開。

    這不是他們在路上唯一一次繞開殘留的痕跡,而在路上,也不只有他們一群正在匆忙奔走的行人。大家八仙過海一般各顯神通,有人積極地和變異動物搏鬥,有人採取隱蔽戰術保全自身,有人看到他們的棉被盾圓陣笑出了聲。不過最終,如果不談他們遭受的心靈上的傷害的話,他們還是安全地抵達了實驗室所在的教學樓。

    這裡是校區裡對應寢室區的一個極端,越往這走,行人越少——準確地說,在他們經過一片實驗區外的廣場後,他們就再沒有見到除他們之外的行人了。

    大概是變異之後的動物依舊保留了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在沒有人員出入的情況下,這片實驗區就單純只是存放著各種危險物品的地方,這讓那些變異動物不敢輕易靠近。

    “還好生物相關實驗區在另一個方向……”黃承志像是鬆了口氣似的,一邊合上實驗樓的玻璃大門,一邊說著。

    幾人將棉被盾卸在玻璃門邊的角落,想了想,也沒人會跑到這來,應該不會被偷。

    “不然的話,我們一頭扎進實驗樓,就是一頭把自己送入了變異生物老巢,還是結合科技變異的那種。”胡志嘉試著開燈,但實驗樓的樓道燈沒接備用電源,壓根不亮。

    “我們學校的生物實驗有那麼牛逼嗎?我記得咱們理工科壓根沒錢啊。”李儉無語,他還記得,自己平日裡翻看理工學院的捐款,一年也不見得能有一百萬。

    至於各個實驗組接的項目,老教授都不見得一年能接到五十萬以上的——這錢還不是接到就歸自己花用,條條框框都要報賬,不僅報賬,出不了成果還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