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儷 作品

第七百零六章:悲慘的過去,突至的林洛雪(第2頁)


周辰作為東道主,笑著說道:“這一頓應該就是咱們這一年的最後一頓聚餐,說實話,我還是非常感謝你們的,如果沒有你們的話,這大年三十,我估計也只能一個人過了,謝謝,我幹了,你們隨意。”

即便是他活了很多年,也可以忍耐孤獨,可若是有的選,他還是不喜歡一個人過年。

新年期間,別人家裡都是闔家團圓,就你一人孤孤單單,看著外面的煙花炮仗,不可能心裡沒有觸動。

路橋川三人早就知道周辰的情況,聽到周辰這話,也不知道怎麼勸,於是都舉起酒杯。

“別這麼說,實際上應該我們感謝你才對,這段時間可沒少打擾你,在你這裡又吃又喝的,也就是你了,換做旁人,恐怕早就把我們趕走了。”

“哈哈哈……”

四人都是大笑。

“喝。”

“……”

這一喝,從下午三點多,直接喝到了將近六點。

不過時間雖然不短,但效率是真的低,兩箱啤酒,兩個多小時,才喝了一箱半,還剩了半箱。

“不行了,我真的喝不動了,實在是不能喝了。”

路橋川第一個慫了,他平時基本不喝酒,這一次喝了將近五瓶,也就是時間比較長,揮發了一些,不然的話,他可能都醉了。

鍾白更是雙頰通紅,她是女生,喝的最少,但也喝了三瓶多。

“我也不能喝了,吃了那麼多涮肉和菜,又喝了那麼多啤酒,肚子都漲了,這等會回去還怎麼吃年夜飯?”

“是啊,我回去也要吃年夜飯,我爸媽都還在家等著我呢。”

任逸帆同樣臉色紅潤,他翻著白眼:“看你們那樣,這才到哪啊,兩箱酒還沒喝完呢。”

路橋川擺手道:“不喝了,你也別喝了,我和鍾白住的離這裡還算近,可你住那麼遠,喝多了怎麼回去?”

她是好心好意,可誰知任逸帆聽了,當場就大叫起來。

“誰要回去?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家,咱們接著喝。”

說完,他自己一個人獨自幹了一杯。

路橋川和鍾白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關切的問:“任逸帆,你怎麼了?”

任逸帆沉默幾秒,然後才說道:“我今天不想回家,周辰,我接著在你這住,咱們兄弟倆一起過除夕,怎麼樣?”

周辰聳了聳肩,道:“我是無所謂,反正你在這也住了十幾天,你想住就接著住唄。”

任逸帆頓時摟住周辰肩膀,表情感動,聲音哽咽道:“好兄弟,周辰,多的話不說,你以後就是我任逸帆最好的兄弟,今天,咱們兄弟倆就一起過除夕。”

他跟周辰在同一屋簷下住了十幾天,清楚的知道,周辰雖然是孤身一人,但比他看開的多。

說是他留下來陪周辰,實際上更多的是他想要周辰陪他。

鍾白卻聽不懂了:“不是,任逸帆,你想什麼呢,平時也就算了,今天可是除夕,大過年的你不回家陪父母,留在周辰家裡幹什麼?難道你跟你爸媽吵架了?”

任逸帆聞言,又沉默了幾秒,隨後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我跟我爸吵過架,也跟我媽吵過架,但我從來沒有跟我爸媽吵過架。”

路橋川和鍾白對視一眼,又看向了周辰,周辰則是雙手抱胸,沉默不語。

最後還是鍾白不解的問:“為什麼?”

任逸帆糾結了片刻,還是決定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露給最好的朋友。

“七歲的時候,我爸媽離婚了,七歲以前我很乖的。”

周辰早就知道,所以沒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可作為任逸帆最好的兩個好朋友,路橋川和鍾白,則都是懵了。

他們跟任逸帆認識了好幾年,卻從來不知道任逸帆家裡是這種情況。

這一刻,他們兩人終於明白,為什麼任逸帆剛剛會說出不想回家的話,也多少明白,他為什麼寧願跟周辰一起過除夕,也不想回家過。

“你從來沒跟我們說過呀?”

任逸帆冷漠的說道:“你又沒問過。”

路橋川頓時啞口無言,現在想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和鍾白經常說起各自家庭和父母,可任逸帆好像真的一次都沒有提及過,而且他和鍾白也的確是一次都沒有問過。

任逸帆繼續說道:“我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一個七歲,一個九歲,弟弟姓任,妹妹姓馮。”

說著,他又自己幹了一杯。

周辰默默的舉起酒杯,也是一口乾掉,他穿越了那麼多影視世界,雖然也經常是孤兒,但有父母的話,家庭都還算是不錯的,最起碼有人會關心他。

而任逸帆,雖然跟兩個家庭都有關係,但實際上呢,兩個家庭都融入不了,簡直就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外人。

“你們見過除夕當晚十二點的觀前街嗎?鍾白,就你們家對面那條,你見過它除夕十二點的樣子嗎?”

鍾白不明白任逸帆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茫然的搖搖頭。

任逸帆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大年三十的白天,街上特別熱鬧,大家帶著小孩買年貨買食材,可一旦到了晚上十二點,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就連那些二十小時營業的店,都關門了,只剩下路燈還亮著,它們成群結隊的站在那裡,好像在嘲笑你的孤單,一盞又一盞,一年又一年,就這樣過了十一年。”

“是不是很諷刺?在這個城市,每家每戶闔家團圓的時刻,反而是這個城市本身最空曠的時候。”

聽著任逸帆敘述著自己的悲慘,嘲諷著自己的孤單,路橋川和鍾白都是沉默不語,不知道該怎麼勸任逸帆。

周辰心中有所觸動,但也很有限,並不是他沒有同情心,而是他活得久了,看得多了。

在任逸帆自己看來,他活得很慘很孤單,但他卻沒想過,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比他生活的更慘。

他是沒有了親情,沒有了家庭,可最起碼還能從父母雙方拿到生活費,可以保障自己優越的生活。

而很多生活在底層的人,幹著最重的活,拿著最少的錢。

他好歹還能回到家過年,有很多人,即便是過年,也還要在工作,還要拼搏,有家不能回,有家不敢回。

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可還是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