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 於萬眾矚目中跌落深淵
大預言術的效果很簡單，以生命力為代價，預言對手的狀態，如果雙方的差距很大，甚至可以導向即死效果，是真正的神術，它類似詛咒，對媒介的要求卻更低，是命運法則下的強大神術。
貝利爾的身影依舊沒有顯現，但如今，所有人都已是草木皆兵，覺得貝利爾就隱藏在附近。
小胖可以確定，貝利爾沒有隱身，因為他的紫極魔瞳已經掃視了周圍。
而從命運之線的連接來看，貝利爾似乎處在更遙遠的位置，是跨距離進行的打擊。
貝利爾具備洞察術，就算是在遙遠距離也能完全掌控他們這邊的情況，拉開距離對他們極為不利。
王浩辰將攝魂牌直接吞入了口中，試圖以攝魂牌對抗大預言術。
然而，幾乎是同時，周圍的其他人身上全部染上了黑氣，面容劇烈扭曲起來，猙獰可怖。
詛咒！
在魔族中就有詛咒魔神，貝利爾自然也擅長詛咒。
剎那間，許多人相繼變形，有的變成了烏鴉，有的變成了蝙蝠，有的變成了老鼠，有的變成了青蛙，有的變成了綿羊，還有的化作狼人，有的化作幽靈。
在肉體被變形的情況下，原本的人格失去了人形身體的支撐一下子便被新生的人格佔據了優勢，逐漸墮落魔化。
最終，能夠保留人形和一定程度理智的，只剩下凌立軒、王浩辰、夢紅塵、小胖、白沉香五人而已。
他們沒有猶豫，飛快出手，將幾人擊殺。
“這一仗打完，是非得有個神界不可了。”小胖沉聲道。
王浩辰瞥了一眼趴在地上流淚的凌立軒，嗤笑道：“怎麼，還在抱著那無聊的英雄幻想不放？
“何為貪婪？弱者，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想犧牲，那種無聊的理想主義就是貪婪。在無法守住一切的情況下，有舍，才有得。我們都不得不面對電車問題，都不得不做出選擇。我是，你也是。說到底，弱小，就是原罪。
王浩辰的指責越來越過激，讓小胖皺起了眉頭，那並不是激勵，而是憤慨和宣洩。
“夠了。”小胖伸手按在王浩辰的肩膀上，“還沒有發現嗎，你已經被貝利爾影響了。”
“不只是我，你也是。”王浩辰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受到影響，你又怎麼會做出如此魯莽的舉動？為了支援前方，卻放棄了後方，這不過是拆東牆補西牆罷了。”
“那是當時最合適的選擇。”小胖平靜道，“我沒辦法找到更好的道路，所以選擇了接受，僅此而已。我可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說得對。”王浩辰忽然笑了起來，接著轉過身去，將腦袋伸到了凌立軒上方，斜睨著他，“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錯，他也沒有錯。真正有錯的，是你。明明是那麼弱小，卻貪婪地想要保住一切，看不清對你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什麼才是必須守護的。你不明白你的弱小，沒有一絲半點的自知之明，狂妄地想要救下一切，這是你最大的過錯，是貪婪，也是傲慢。
“你的溫柔是半吊子的，你的殘忍也是半吊子的，所以你什麼都做不到。如果你真正理解了自己的力量究竟有多弱小，如果你能看得清真正應該保護的是什麼，那麼，也許你可以拯救下來。是你放棄了那個選擇，是你放棄了那樣的未來，這一切全都是你的錯。你不承認自己的弱小，想要對抗強者，對抗命運，這是你的傲慢。
“你不甘於投降，想要帶領他們找到一條出路，找到所有人都能歡聲笑語的未來，你對命運如此不公、如此絕情而咬牙切齒，你心中燃燒著的火焰充斥著憤怒。憤怒是原罪，它讓你失去理智，為情感所控，你不再能夠精打細算，不能冷靜謀劃分析，無法將得失與風險放在天平上權衡，這讓你最終失去了一切。
“沒錯，你拼上了一切，你在掙扎，但最終你還是失敗了。你以為只要團結一心，只要拼盡全力，至少能夠有一線生機，至少能夠有一絲成功的可能，這就是你最大的錯。你怠惰于思考，身勤而心懶，是你的懶惰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他的話語越來越激烈，彷彿中了魔咒一般。
不僅僅是他，其餘人也在不斷受到影響，隨時都可能墮落入魔。
……
六道之淵旁，羅剎冥使的身影顯現而出。
磅礴怨氣與亡魂交織，化為巨大的實體，不斷接引著來自深淵中的能量。
人心陰暗的念頭，原本是不至於衍生出毀滅一切的力量的，但這裡有亞龍之祖的死靈，那是具備了毀滅屬性的強大靈體，多年來，羅剎神一直試圖著篡奪其所具備的力量，以怨念等負面情緒為載體接引其毀滅屬性，就是祂所做的嘗試之一。
在發現冥界的異常後，祂自然也開始了反擊。
祂畢竟是這冥界的主宰，儘管冥界中樞的控制權被奪走了一部分，但身為神王，即便在封印中，也能利用冥界中樞的剩餘一部分權限對外界進行一定程度的干預。
誘餌已經甩出去了，不過目標是否會上套，那就兩說了。
……
冥界魔海之中，貝利爾的身影在其中浮沉。
他的化身已經融入魔海之中，讓魔海進一步擴張。
魔海與羅剎神的能力相近，但各有側重，在如今的環境下，二者都在不斷壯大，試圖爭奪冥界中樞的控制權。
雖然他和羅剎神能夠利用的都是負面情緒，但也有所不同，在利用死者的惡念這方面，羅剎神要更加擅長，更重要的是，死者是沒辦法被他魔化的，這是羅剎神利用權柄擴大了天斗大陸的危機，從而讓天斗大陸的神級強者不得不迅速出手斬殺的原因。
這一局，是羅剎神佔了上風，他侵蝕冥界中樞的勢頭也放緩了一些。
至於海神和修羅神，已然不被他們放在眼裡，除非他們能夠脫離封印，否則便不可能對局勢產生更大的影響。
如今天鬥眾神被他以詛咒消滅了大部分，餘下的也構不成威脅，應該不用擔心他們找到魔海這裡。
高明的離間並非是利用信息差製造誤會，而是利用原本就有的矛盾製造嫌隙，這並非陰謀，而是陽謀的範疇。尋常的用間之法只要被看破，就無法產生效果，而嫌隙則不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不可遏止地生根發芽。放大原有的矛盾，製造衝突，產生厭惡與嫌隙，如此一來，敵人便無法團結一心，這能直接影響到最終的勝負。
他不再將注意力放在殘存的賢人身上，轉而將思緒放在了羅剎神那邊。
貝利爾以洞察術盯著六道之淵，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羅剎神引導亞龍之祖能量的方法粗陋簡單，如果換成他，有不少更好的辦法。
只要有合適的媒介，他能一口氣奪走亞龍之祖殘魂的龐大能量，再借助混沌天使的肉身，他有把握衝擊神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神王，至少也能和高等神王硬碰硬。
至於合適的媒介，與亞龍之祖同源的血脈自然最為合適，比方說，賢人中那位毀滅者所擁有的血脈。
他們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
……
赫爾墨斯商盟的那艘母艦中，赫爾墨斯正與李宏、林波二人對峙。
雷克斯不知何時已失去了蹤跡，而戰艦內部空間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戰艦內部空間被切割出了一片獨立的平行空間作為戰場，但在天譴之日的燃燒下，卻飛快扭曲著。
就在這時，赫爾墨斯吟唱了起來：“這是真理，沒有絲毫的虛假，是最確鑿的真理。
“要理解創造萬物的奇蹟，須明白那神界與人間的相同，而人間之物也與神界之物無異。”
周圍忽然有著仙靈之氣飄蕩，周圍彷彿突然化為了神界，空間一下子變得穩固了起來。
“唯一的‘創世神’創造了世間萬物，所以萬物皆誕生於這同一源頭。”
隨著赫爾墨斯的快速吟唱，他的前方出現了一個“奇點”。
那裡彷彿出現了什麼，讓林波體內的血脈劇烈波動起來，就像是受激了的小動物一樣。
林波隱約感覺到，這似乎是以創世神話為根基所創造的神術。
李宏沒打算讓對方繼續吟唱下去，直接就佈下了周天星辰劍陣，要消滅對方。
劍氣流淌，赫爾墨斯瞬間被撕碎，化作一個紙人，紙屑碎散，而其本身卻出現在了劍陣之外。
“‘創世神’的精神為陽，心靈為陰，於是宇宙初開，化分陰陽兩儀。”
隨著吟唱聲響起，那“奇點”忽然擴張開，似是在一個方向上無限延伸，化為了“線”。
林波頓時明白了，赫爾墨斯是在模仿宇宙初開，施展創造神界的神術。
這裡的能量當然不足以創造一個真正的神界，但即便是虛假的微型神界投影，也能讓赫爾墨斯的實力極大程度提升。
“‘創世神’的靈性化作天空，物質化作大地，於是有了世界與生命。”
那條“線”開始了橫向的延伸，化為了“面”，一個不穩定的小世界正在不斷孕育。
“‘天譴之神’自‘創世神’中誕生，它聚合一切毀滅，是星空中的至尊。”
“面”的豎向開始延伸，一個小世界正在誕生。
林波毫不猶豫，天譴之日散發出一道黑焰，向那小世界飛去。
就在他發出攻擊的同時，赫爾墨斯又吟唱出了下一句咒語：
“神性存在於萬物中，生命獲得神性，升入神界，返回人間，便可獲得神界、人間之權柄，執掌法則，脫離凡塵。”
那小世界似是開始在第四個維度上延伸，成為四維空間，向神界的層次邁進。
與此同時，赫爾墨斯一揮手中法杖，前方空間頓時產生了劇烈的扭曲。
天譴之日所發出的能量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這件超神器中。
“生命的昇華與物質的昇華等同，靈性的飛躍與世界的演化遵循相同的法則，那就是‘創世神’的理念。”
“我被稱為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因我擁有世界三部分的智慧。我所說的生命昇華，自此圓滿。”
那個微型的小世界，逐漸開始向第五維度延伸，逐漸向真正的神界開始了轉化。
不管是林波還是李宏，都沒有想到，一個神界的創造竟然會如此之快，快到他們都來不及打斷。
不，不對。
眼前的赫爾墨斯，早已不是分身，而是本體。
那個在鬥羅星吸收了生命能量的赫爾墨斯本體，已經出現在了這裡，剛才的神術，本質上也是其生命層次昇華的過程。
雖然他還沒有真正成為神王，但卻更近了一步，可以稱之為準神王。
林波隱約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現在已經逃不了了。
周圍的場景飛快變化，彷彿成為了神界的投影、
一道道身影出現，種種法則之力衍生，那是這新生神界所對應的神只之位，在神術作用下衍生出的虛擬神只。
有三頭六臂的神只，也有手持雷神之錘的神只，有拿著海神三叉戟的神只，也有託舉高塔的神只。
當看到那最大的兩道身影時，不論是林波還是李宏，心都沉了下來。
那是“共工”和“祝融”的身影，在某個平行宇宙中，創造了地球眾神的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