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2頁)

    餘鶴將頭抵在傅雲崢膝蓋上:“我夢到裘洋他一遍又一遍地掐著我的脖子,每一次我快死的時候,他會稍微鬆開一點,然後又在我急劇呼吸時捂住我的口鼻,一遍一重複,我醒不過來。”

    一身是傷的餘鶴已然讓傅雲崢無比憤怒,只是因為餘鶴狀態不好,傅雲崢還沒有騰出手來去對付裘洋。

    此刻聽到餘鶴的描述,傅雲崢恨不能直接衝進醫院拔了裘洋的氧氣管。

    餘鶴一直沒有向傅雲崢講述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裘洋傷得比餘鶴還要重,這使傅雲崢先入為主,以為裘洋和餘鶴是互毆。

    但現在聽起來並不是這樣的。

    傅雲崢扶著桌角站起身,蹲坐在餘鶴身邊,把餘鶴抱進懷裡:“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餘鶴躲在傅雲崢懷裡,從他吞下那片安眠藥開始,將那24小時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講給傅雲崢聽。

    傅雲崢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是他先打你的。”

    餘鶴緊緊攀著傅雲崢的脖頸:“我答應過你,不隨便打架,我只是想救那個小孩,我是不是、是不是不應該多管閒事?”

    傅雲崢抱緊餘鶴:“沒有,小鶴,你很勇敢,你比我想的還要勇敢。”

    餘鶴喃喃道:“白沐才高二我沒法看著他死在那兒,他還是個孩子。”

    傅雲崢心疼的難以附加,拇指輕輕摩挲在餘鶴唇角的傷口上:“你才二十一歲,你也是個孩子啊。”

    餘鶴仰面看著傅雲崢:“我長大了。”

    傅雲崢的吻落在餘鶴額角:“你永遠是我的小孩兒。”

    餘鶴眸光微閃:“到六十歲也是嗎?”

    傅雲崢鄭重道:“一百歲都是,我會永遠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一點苦。”

    餘鶴一勾唇,無意抻到嘴角的傷口,不由皺起了眉。

    傅雲崢的眼神落在餘鶴唇角的青痕上:“他居然敢打你巴掌。我不會放過他的,餘鶴,我向你保證,裘洋所做下的每一件壞事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餘鶴把頭埋在傅雲崢頸窩裡:“嗯,他打人巴掌可疼了,我一下就被扇蒙了,還好我捱打捱得多,沒有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

    大多數人在遭到暴力襲擊時,都會因為疼痛而失去戰鬥力,但餘鶴不在此列。

    小時候長期的家暴經歷,為餘鶴奠定了非常堅實的抗擊打能力,這使得餘鶴在不斷地窒息中也不忘尋找機會反擊。

    傅雲崢深深嘆了一口氣:“捱打捱得多有什麼可得意的,我都快心疼死了。”

    餘鶴說:“還有更讓你心疼的呢,我想起來為什麼我會暈針了。”

    傅雲崢垂下頭,英俊的面容上滿是溫柔:“為什麼?”

    餘鶴斷斷續續將暈針的原因講給傅雲崢,和講給餘清硯時那種白描的敘述方式不同,餘鶴在給傅雲崢講的時候不自覺增添了許多藝術色彩。

    比如樹葉和傷口摩擦時的觸感(憑想象),在傷口處蠕動的蟲卵(純瞎編),還有冰涼的酒精、寒冷的針尖、連著□□組織和蟲卵一起夾走的鑷子。

    傅雲崢心臟彷彿被一隻手狠狠攥住,只覺心痛如催。

    傅雲崢扣住餘鶴的後腦,沉聲嘆道:“我的小仙鶴啊,你家傅老闆年紀大了,你將這些全攢到一起講,真是要我的命。”

    餘鶴笑了笑:“那你有更疼我一點嗎?”

    “疼,我都快疼死了,”傅雲崢抱著餘鶴,就像抱著只易碎的瓷器娃娃:“餘鶴,求你也多疼疼自己,別總叫我揪心了,好不好?”

    餘鶴還有千言萬語想對傅雲崢說,沉默良久,最終卻只說了六個字:

    “傅雲崢,我愛你。”

    人心險惡,世界千瘡百孔,一次次地傷害與背叛令餘鶴無比厭惡這個世界。

    他一次又一次試圖游出這片苦海,可每當他以為自己即將成功時,都會有一隻手忽然出現不斷把他往下扯。

    餘鶴以為離開餘家就能擺脫餘世泉的影響,可是沒有。

    餘鶴以為親生父母的出現,是為了彌補他二十年來對親情的遺憾,可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