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6章 交接

“你的意思是，這案子，我們不應該往軍事，以及政府軍隊方面上去查，而是應多關注，那些民間上的日諜組織？”

聽完後，林文華細細品味思量片刻後，籠統的歸納了一下，反問出聲。

“…嗯…”林默沉吟片刻，開口回道：“這麼說也不算錯，但也過於片面了一些，並不是太準確。

他可能並不是官方組織，服務的也非官方，但站在背後或其所服務的人，絕對是與官方聯繫極深。

甚至其自身或觸手，本就是官方日諜組織內一員，所以還是可以從官面組織身上著手調查的。

其核心部分，肯定被其自身牢牢把握，但與官方諜報組織，也不是完全割裂的，像安川等人，還有藏在警方內部進行配合的那些人。

眼下，我們並沒有揪住這夥人的尾巴，所以從這些方面著手去追查接近對方，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只不過，其眼下對此比較的警覺，我才不準備從警方那邊著手，而是其可能還未意識到已暴露，雙方可能有聯繫的寺院方面著手。

至於查民間日諜組織，確實也是個辦法，只不過這類組織太多太雜，且打過的交道不多，瞭解相對有限，他們又可能藏得極深，並不是那麼好查。

這個方向，可長期跟進留意，就是正常反諜行動中，涉及到這類情況的，可多留意，看是否有什麼牽扯，若是準備特意針對來打開突破口，這方向便有點太寬泛，有點大海撈針的嫌疑。”

雖有被林默反駁之嫌，但林文華並沒有生氣，仔細思量後，也認可了他的說法。

兩人又溝通了會兒，林文華繼續提問道：“那匡大成呢？雖對他，我還是頗為讚賞的，但說他發現了那些人的秘密，我還是感覺有點不太靠譜。”

林默點頭，並沒有否認這點，解釋道：“從能力、從專業等角度來看，他確實不具備這條件，但這些角度也是有限定條件的。

一些事，我們不能排除巧合，而巧合的背後，其實也有其必然，是多種條件綜合作用下的結果。

綜上，其實不論是我們認為的巧合或是必然，都是一定條件下導致的結果，可以說二者其實並不對立，只是我們給出的限定條件不同而已。

在這裡也一樣，推已及人，以我們的條件套到他身上，認為他知曉這些，很不可思議，不合常理，但實則，雙方的限定條件，可能本身便存在區別。

最顯著的一點，便是我們，幾乎沒有在本地土生土長的人，這一點區別極大，土生土長，意味著從小到大，接觸了本地大量訊息。

而他，不僅在這長大，還在一個能大量接觸到本地各類隱秘訊息的崗位，甚至他還在主動留意瞭解這些，其所掌握的訊息，是遠超乎我們想像的。

而此地，便是案發地無疑，在過往中，很可能便有什麼相關流言傳聞之類流出，它可能被常成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不當真。

但匡大成，卻有可能從中察覺到什麼問題，繼而發現了什麼，我估計，他能發現什麼秘密，可能就是類似情況。

而這些訊息，可能是我們想查也查不到，甚至哪怕查到了，也無從分辨出的，所以我才想從他身上著手，看能否發現一些線索。”

林文畢聽完，也陷入思量中，如林默所言，他確實只是簡單將他們的情況，簡單直接的套到匡大成身上，並沒有深入考量過。

林默這番分析，道理上自然沒啥毛病，甚至比他的還更加有說服力，更有道理，但實際操作起來，他感覺難度還是極高的。

兩人言說了下，林默對此也是認可的，不過這終歸也是有方向可查的線索，可以跟進嘗試一番。

兩人大致確定下案子後續的調查方向，便繼續手頭上的工作，主要便是彙總整理案卷這些，林文華也一同上手幫忙。

不過忙也只是幫了一陣，沒多長時間，便帶著一批卷宗，去庫房提了一批物證，帶人離去。

他過來，肯定不是為幫忙的，他負責後續同警方那邊的對接交接工作，只不過林默這邊的進度慢了點兒，才幫了下忙。

也不能說慢了，案子須以發生地、所在地等劃分，將部分小案直接交接給分局乃至警所，而林默的工作並沒有這般分開進行，所以他才瞭解完情況，挑了進度快的先搞定，方便他開展工作。

案中案，甚至案中案中案，涉及的可不僅秦淮河一地，南京所有區域幾乎都被波及，甚至涉及外地的也不在少數。

當然了，林文華負責對接交接的，也只是一些牽扯出的，小的刑案治安案件之類，大案或涉及敏感人物的，是由徐顧煜負責，對接市裡或更高級別的警務部門、司法部門等，甚至直接向行政院移交。

不過，這整體雖是個大案子，但若拆分開來，需移交給行政院親自處理的，也確實不多，主要還是一些涉案金額多的案子。

至於牽扯進來的高級官員，說實話，幾乎沒有，僅有的，也是因家屬下屬被牽扯進來，中層官員倒有不少，但還夠不著他們出面。

還有一些案子，則是留在情報處手頭辦理的，這裡指的是普通案件，而非涉諜，像涉及軍警憲特的案子。

這些人，情報處對他們也有著監管處置的職權，不過也需會同憲兵、司法等部門，聯合進行辦理，不過眼下並沒有立即辦理。

一方面，需要等戴老闆，帶回上面的指示；另一方面，這些人也需進一步甄別，看是否涉諜，畢竟相關單位，屬於日諜滲透策反的重災區。

再者，便是這些人，對情報及涉密工作有一定了解，又非因涉諜落網，對事輕重有數，不會輕易老實交代，尤其關於涉諜的，他們需要更多時間進一步清查，以免出現錯漏。

一直忙活到夜深，一眾人搞得暈頭轉向，才將需要移交的案情，基本整理妥當，明日再收下尾，便能將大部分移交出去。

在這邊對付著休息一夜，大清早便開始進行正式收尾，等到正式上班開工的時間，他們也正式開始移交工作。

先移交案卷物證這些，直接向負責的警所警局等單位移交，他們先查閱瞭解案情，再確認先偵破哪些案子，然後這邊再將相應案犯移交過去。

案犯，是今日份才開始正式移交的，至於昨天下午移交的那些案子，因為已近下值，也是讓他們先熟悉瞭解案情，最多再追查一下那些尚未到案的案犯。

至於為何不將案犯一股腦移交呢？這省事歸省事，但他們那可遭不住，尤其發案較多的地方，估計光安置案犯，便足以讓他們手忙腳亂半天。

也因如此，才讓他們瞭解完案情後，有選擇的提走案犯，也就是先處理哪些案件，便將對應的案犯提走。

至於剩下的，先交由有條件的上級部門或監獄之類的看押，有需要時再提調對應案犯，反正一番移交下來，南京的警所警局，乃至監獄的監房，幾乎關滿。

至於移交的物證，是真涉及的物證，那些收繳不算，其中的財物由行政院那邊統一接手，如林默猜測的，直接劃入財政。

當然了，那其中肯定也有漂沒之類，像有些珠寶首飾、古董文玩等等，儘管情報處這邊羅列了詳細清單，但其具體價值，那也是有很多文章可做的。

漏洞自然也有辦法堵，但沒那個必要，時代如此，你堵了這，別人依舊會想其他辦法上下其手，你還白得罪了人，既如此，還不如留出這空當，讓其他的安穩到位。

落到實際操作中，那些價值明確的財物能安穩到賬，他們的功勞也能正常落袋，那些人操作操作，也有利可撈，不說感激，至少也不至於怨恨怪罪，算是比較考慮實際的處理方案。

除去財物，其他像槍支彈藥等武器，除非是明確涉案的，會做為物證進行移交，剩下的，由行動二組痕檢技檢辦公室，統一查驗。

冷兵器，則是拍照、繪圖並記錄刀長刃口等，熱兵器，有膛線的測彈頭、彈殼痕跡，無膛線則記錄其他有用訊息，並歸檔。

這些東西，由情報處這邊統一封存，等待後續處理方案，相應檢驗檔案，則是後續檢驗完成，提供副件給相應部門單位，方便他們進行比對這些。

當然了，尋常查案的時候，警察那些人，不見得會這般規規矩矩的來，現在也說不準，這般安排也只是有的放矢。

除了這樣，一些雜七雜八的，行政院那邊不樂意收，也都留了下來，像一些價值不是太高，或佔的地方大，或難以處理變現，也可能是幾者兼具的，被扔在這邊交由他們來處理。

當然了，這界定起來也比較玄乎，並沒有什麼標準，像那些泡的藥酒，便被小心翼翼搬走了，而不知從哪搜出的，實木大床、書桌、博古架等傢俱，價值不算低，但嫌它佔空間、搬運麻煩，便丟下讓他們自行處理了。

這種事兒，他們這邊也沒有多加干涉，全憑那邊安排，這案子到這階段，多數非涉諜案情，他們基本等於全權放手了。

具體如何處置之類的，他們不再幹涉，他們也將精力，重新放到了對涉諜案情的處理上，這方面的活計可也不輕鬆。

至於牽扯進那些腌臢事兒中的人，後續他們也瞭解過最終處理的結果，怎麼說呢？並不算太理想。

當然了，判的甚至斃的是大多數，但也有不少人，通過亂七八糟的方式，象徵性領了點罰，躲過了一劫。

這些人，自然是那些有背景有關係的，如林默之前所言，自己尋了門路，改換了處置結果。

不過不代表沒承擔後果，他們及背後的人，如若認打認罰，別人還不好做文章，這麼一整，反而不時被人翻出來。

如林默所猜，他們可沒那精力尋情報處麻煩，光應對政敵這些的攻詰打壓，便足以讓他們頭疼。

而且經此一事後，情報處的威勢，也確實增漲很多，非必要，沒人會隨意觸此黴頭，行動上，配合的也要稱心太多。

過往，這方面的對接工作，都由組裡、科裡，甚至處裡負責，林默並未經歷太多，但據他們講，轉變很大。

另外，除了他們向各方移交案犯，也有人向他們進行移交，是行政院那邊，負責處置與日諜勾結意圖走私白銀的。

那其中，一些江湖人物或勢力之類，行政院協調了地方駐軍及警察給打掉了，這些人，也需由情報處派人先過一遍。

這活計，戴老闆已經提前安排了處裡其他人負責對接，由情報二組帶隊，調查他們與日本人是否存在更多勾結，若涉諜，會將相關人員移交過來，由他們跟進。

而跟安川等人勾結的其他勢力這些，也一樣，某些人，尋常情報處想動還比較麻煩，但現在有行政院那邊參與，若發現涉諜，幾乎不用有太多顧忌，直接拿下便是。

根據反饋，牽扯出來的人還真不少，不過其中多數，都是日本人鴉片走私鏈條上的一環，拿下他們沒太大問題，但想深入去查，面臨的問題便比較棘手了。

還是老問題，牽扯其中的日本人，明面上使用的都是日本身份，只是在私下裡經營運作相關的走私販運生意。

以上面的德行，想要拿下這些人，幾乎不可能，能做的，只是打擊其煙土走私鏈條，清繳跟他們勾結的下線之類。

不過這活計，有人負責，暫時還輪不到林默等人出面，或者說不該越界了，之前排查線索，查到一起涉及煙土走私的案子，他們處理後，徐顧煜便提醒過。

他們的需要做的，主要是甄別清查其中，所可能存在涉及諜報的部分，畢竟在華日本人，多數都或多或少會牽涉間諜活動，更別說鴉片走私生意，本身便有日諜背景。

所以，你說那裡面沒有間諜活動，肯定是不可能的，像安川，不是便曾在其中扮演過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