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候 作品

第二百四十章 撲克局·四王抬棺(第2頁)

 可這位老前輩,就不必避諱了。

 徐老頭看著黑麵包,笑著滿口黃牙咧開,這才道:“牌是頂好的牌局了,可宇宙萬物皆有缺憾,這是法則定律。這牌局【女皇接見】又叫【夢中的祈願】.換句話說,即便是你得了滔天富貴,終究有一些遺憾,只能在夢中達成。”

 “啊?”

 宋漁聽著不太能理解。

 她現在的財力情況,要什麼幾乎都能得到的。

 她這個年紀,更不知道遺憾是什麼。

 徐老頭繼續道:“小姑娘你這一生富貴不缺。但若求權利,最終是會差一步,牌局就是【虛無的王冠】;若求姻緣,牌形就可解讀為【夢中的婚禮】.你這命格財富不缺,必然壽也長壽.只能是這二者之一了。”

 說著,老頭子的餘光瞥了一眼她身邊的季尋,意有所指。

 “.”

 宋漁聽著微微努嘴,完全沒體會這話中深意。

 權利她現在是沒什麼興趣的;

 至於姻緣,明明還早吶。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那雙晶眸中也閃爍了一抹異色。

 一旁全程沉默的季尋,聽著這話,更是陷入了久久沉思。

 這老頭斷言了一個百年之局啊。

 徐老頭看著突然沉默的兩人,悄然把兩條黑麵包收了起來,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又說了一句彌補的:“老頭子再送小姑娘一句卜詞,且記得:時光漫漫,山花爛漫,終有花開花落;這煙火人間,事事遺憾,事事也值得。”

 “.”

 宋漁聽著,眨了眨眼。

 這話,好有道理的樣子。

 那一剎那,恍惚命運正因為這次際遇,冥冥之中與某些因果牽扯了。

 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襲上心頭。

 她第一次覺得,這老頭子好像說的有點道理。

 抽了四張牌,占卜也結束了。

 宋漁突然就沒了的興致。

 那些話是喜歡聽的,但都聽得差不多了。

 她看向了一旁面無表情的季尋,還以為自己貪多,耽擱了時間,略顯歉意:“季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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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尋恍然從夢中醒來,眸光這才聚焦。

 看著宋漁,微微一笑。

 能有這經歷,這姑娘現在還不明白到底遇到了什麼。

 不過,季尋也沒想多說的意思。

 因為他自己都很疑惑:命運是定數,還是變數?

 徐老頭四張撲克斷言了宋漁一生,那麼,真就不可改變?

 這彷彿牽扯了某種人類眼界看不到的高維規則。

 季尋知道徐老頭不認識他,直接道:“前輩,能幫我占卜一下嗎?”

 徐老頭一副來者不拒的諂媚笑容:“當然。”

 立馬“嘩啦啦”地將撲克重新洗了一遍。

 季尋問道:“我抽幾張?”

 徐老頭想想,問道:“你占卜什麼?”

 季尋一口說道:“就佔‘超凡之秘’吧。”

 徐老頭琢磨道:“那就也抽四張?”

 季尋也不墨跡,直接就抽出了一張、第二張、第三張,然後是第四張。

 黑桃k、紅桃k、梅花k、方塊k。

 很神奇的是,季尋也和宋漁一樣,抽到了四張點數一樣的撲克。

 不過卻是國王牌。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撲克沒問題,連季尋都要以為這撲克被做了手腳了。

 看到這裡,宋漁也驚訝了,眸光好奇地在四張牌上來回看了看,似乎想看看是不是魔術牌。

 一旁的徐老頭臉皮也莫名跳動,遲疑道:“這”

 他雖然記不得自己“大號”。

 但他是真懂占卜的。

 看著四張撲克,再看著季尋,又瞥了瞥他身邊的宋漁,這老頭表情古怪極了。

 今天什麼日子,盡遇到些怪胎?

 季尋也沒催促,看著徐老頭,靜候下文。

 徐老頭覺得,那兩塊黑麵包拿虧了。

 但終究得了報酬,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出了卜詞:“如果單一張兩張k牌,都是絕好的牌,位極巔峰,不是貴族都是大領主的命格。三張國王牌,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是了。可你這個牌型,已登巔峰,盛極必衰,在占卜裡有個說法叫【四王抬棺】.”

 這名字一聽就不吉利。

 季尋卻全然不在意。

 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這說法,淡然笑道:“哦?前輩儘管直說,有什麼我都能接受。”

 徐老頭看著撲克,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幽幽道:“不是不好,也不是好。這牌型頂天大,可也命運多厄難.老夫說不清楚。即便說得出,你也聽不明白。”

 宋漁話聽著這話,覺得這話就有些故作高深的嫌疑了。

 但季尋卻知道,這是真高深。

 聽了,就仔細琢磨著。

 “多謝前輩。”

 季尋聽出了徐老頭不願意多說,也沒想多問。

 如果自己的未來是無法改變定數,他還真沒興趣知道結局。

 知曉結局人生,對他來說就真就少了太多樂趣。

 但這也是困擾他的問題。

 這個世界恐怕沒人能解釋。

 如果真有。

 季尋覺得自己認識的人裡,徐老頭就是唯一。

 不問不快,他直接道:“前輩,能冒昧地問一個問題嗎?”

 看著老頭投來的詢問目光,他直接道:“您說.占卜出來的結果,是可以改變的,還是定數?”

 徐老頭直接道:“所謂命數,自然是避不開的,才叫命數。”

 說著,這老頭像是嘴瓢了,後面的話竟聽著有砸自己飯碗的意思:“很多人喜歡占卜,哪怕提前知道了結果又如何?預言的本質是‘觀察’。就像是你知道了未來會發生什麼,無論你做什麼,結果都註定會走向那個定數。就像是生命的盡頭是死亡一樣,這其實就是某種宇宙法則定數。”

 季尋:“也就是說,是改變不了的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是好事兒。

 也就是說,至少宋漁和小斑鳩,能活到百年後,再遇到自己?

 不過,對於這種無法改變的未來,季尋總覺得沒有期待。

 人生如果是定數,那麼一切的努力、冒險、機遇,意義又在哪兒?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沉寂。

 一旁的宋漁也察覺了他突然變化的情緒。

 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只能靜候一旁。

 “也不是。”

 徐老頭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又道:“這是對普通人的一生來說,這確實是改變不了的。低等生物的位格,有什麼能力去改變創造他們的宇宙法則?像是你畫了一幅畫,會讓畫裡的人物改變了你的念想?人如螻蟻,渾渾噩噩一生,甚至從未思考過活著的意義,定數與否,也無意義。當然,你既然佔的是‘超凡之秘’.那就有例外。”

 季尋聽著眸光一亮,期待道:“哦?”

 “觀測本身就是某種程度上的‘干預’。只是當局者無法理解而已”

 徐老頭清了清嗓子,說出了一些普通人聽似故作高深的話來:“除非你領悟了高於你現階段生命層次的宇宙法則,才能窺破當前命運法則的桎梏。就像是‘畫’足夠好,好到了讓你不自覺地想讓它變成它想變成的樣子不過,這問題對於現在的你來說,多說無益。甚至問題本身就沒有意義。這個問題你無論問誰,都給不了你答案,只有你自己站的夠高,這個問題於你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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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看了季尋一眼,這才最後說道:“超凡的意義在哪?在我看來,就是通過超凡這條途徑窺探宇宙的終極.”

 一旁的宋漁已經聽得迷糊了。

 明明那些話她覺得自己都聽懂了,它們卻像是會走動,又從自己耳朵裡又跑掉了。

 好像聽到了一堆話,但一句沒記住。

 完全沒在記憶裡留下任何內容。

 這姑娘表情滿是疑惑,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季尋,卻發現他已經陷入了無比深邃的沉思。

 一時間,帳篷裡沒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