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沙 作品
第94章 十年
兩個人默契地陷入了冷戰。
白色鳶尾花在暮色漸濃時分抵達家,陳荒年從快遞員手裡接過來,找出花瓶,細心地整理好花枝,放進瓶子裡,嬌生慣養起來。
他們明明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都默默無言,誰也不靠近對方一步。
陳荒年的心是真的被傷透了。
許彌坐在被鎖死的窗戶前,看著遠近高低的樓層,在濛濛的夜色迷霧裡,心跳聲越發清晰。有點嘲諷地想,陳荒年黏著他的時候,他嫌煩。不黏著他了,又覺得孤獨。
他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生命線很短,毫無挽回的餘地。
次年開春的時候,許彌接到一個消息。
李彭祖也死了。
他帶著老婆一起逃到了金三角一帶,他以為那一片真的如那些人嘴裡說的那樣繁華而美麗。去了沒多久,就被人挖空了身體,死無葬身之地。
他老婆運氣好,被警察救出來了,但獲救時就已經瘋了,整天都神神叨叨的。
許彌聽聞這個消息,只是輕淡地抿唇一笑,就當個笑話,聽聽就好。
命運安排了他和陳荒年相遇,卻不肯讓他們走下去。所以世人常說,命運無常。
有緣,無份。
窗外花開得越是繁茂,許彌越能感受到生命的力量。他看著石縫裡蹦出來的綠芽,忍不住彎起眼睛笑。
要是他也有這麼頑強的生命力就好了。
白玉青瓦,紅磚綠樹,在春意的襯托下,外面的世界變得更加鮮活靈動。許彌趴在窗臺處,不知不覺地犯了困,打盹睡著了。
陳荒年通過監控看見他睡了,才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給他披了一件毛毯。
夢境永遠都是晃晃悠悠的,佛像垂眸斂目,慈悲地看著底下渺小的眾生。
陳荒年跪在佛像前,背挺得很直,眼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不深不淺的陰影。他虔誠而堅定地說:“我願與您打賭,若許彌能活到二十九歲,我甘願不入輪迴道。”
這份信仰的力量太恐怖了,恐怖到逆轉時空,歲月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