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沙 作品
番外七 遇到
不知不覺,許彌已經高中畢業十年。
畢業的時候,同學們約定十年後再相見。十年之期已到,許彌也要準備回一趟老家。
陳荒年提前空出時間,就等著陪他一起去。十年不見,很多同學已經成了家。同學聚會,實際上就是比誰過得更好。
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許彌在鏡子前面不停地換衣服,一張臉皺到一起,很煩躁地說:“陳荒年,你看看呀,到底哪件衣服好看?”
陳荒年說:“你是女人嗎?”
“不是啊。”
“那你這麼在意外表幹什麼?”陳荒年奇奇怪怪地瞟他一眼,“穿得花枝招展,你想去勾引誰?”
許彌順手把剛脫下來的衣服甩到他臉上,冷著臉說:“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陳荒年趕緊改口說:“你穿哪件都好看。”
“那到底哪件最好看?”許彌瞪著眼睛看他,氣鼓鼓的,像只河豚。
“都好看。”
“……問你也是白問。”許彌坐到床邊,有點緊張,“我要是穿得太土鱉,被他們嘲笑了怎麼辦?”
“不會的。”陳荒年說。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許彌直覺跟他說話就是在浪費生命,翻了個白眼,一股腦把衣服全部往行李箱裡塞。陳荒年按住他的手,把衣服疊好以後,選了一套放進行李箱裡。
“就穿這套,白衣黑褲,低調。”陳荒年說,“高中同學聚會,大家都是去爭奇鬥豔。你就別去趟這趟渾水。有時候太突出,會被別人記恨。”
許彌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就答應下來。
次日陳荒年親自開車把許彌送到了老家,兩個人先去拜訪了許彌的爸媽,送了禮,在家裡小敘一番就歇下了。
陳荒年連續開了二十個小時的車,只有中間休息了半小時,現在也疲倦至極,洗完澡以後就匆匆睡覺了。
跟他不同,坐了二十個小時正腰痠背痛的許彌一點睡意也無,滿腦子都是明天的聚會。
他知道陳荒年需要休息,就壓抑著自己想滾來滾去的心,努力閉上眼睛睡覺。
還是沒睡好。
第二天一醒來照鏡子,眼睛浮腫,臉色慘白,活像是被人吸乾了精氣。他拿溫水洗了一把臉,勉強打起精神,換上陳荒年給他搭配的服裝,更像一個整天熬夜學習的苦逼高中生了。
許彌無力地想,別人的二十八歲是成熟。
他的二十八歲是夢迴十八歲。
陳荒年也醒了,坐在床上看著他,淡淡地說:“昨天夜裡沒睡好?”
許彌點點腦袋:“沒睡好。”
“你不是有護膚品嗎?抹一點,遮一下眼袋。”
“我只有護膚品,沒有化妝品。”許彌懶得跟他這種大直男分析護膚品和化妝品的區別,翻了個白眼,“你等下開車送我去聚會。”
“嗯。”陳荒年從床上下來,抱了他一下,才進衛生間去洗漱。
等他吃完早飯,許彌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出發。
驅車到了學校附近,在離目的地一百米的地方,許彌就下了車。因為陳荒年那輛車值三百萬,開過去就太張揚了。
陳荒年坐在車上,打開車窗,探出腦袋說:“我就不陪你去了。我是男的,跟你去容易被詬病。”
意思是許彌要一個人面對那群高中同學。
許彌慫慫地說:“他們欺負我怎麼辦?”
陳荒年彎眼笑:“你不欺負別人就算好了,誰敢欺負你?再說如果真有哪個不怕死的來欺負你,你就跟我打電話。我就在車裡等你。”
聽了他的話,許彌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來,愉悅地走向了聚會現場。他詢問了前臺以後,轉身上了二樓。
進了包間,同學們已經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團。
許彌站在門口,有點生硬地向眾人打了個招呼。他離開學校以後就一直待在家裡寫小說,不怎麼出門,社交能力漸漸的就變弱了。
趙有為站起身,一把勾住他肩膀,眉飛色舞:“許彌,你總算來了!我們剛剛正聊到那個禿頭老校長的口頭禪。”
口頭禪?
他這樣一說,許彌也想起來了,跟著樂呵起來:“你們不要東看西看,東扭西扭,廁所裡的蛆都沒你們會扭!看什麼看,看書啊!我臉上有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