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權欲(第3頁)
人望,是夏侯惠現今最缺的東西。
先前諫言曹叡當適時廢除士家制度的他,還以“恩出於上”的臣子本分,聲稱這份人望不應該聚在自己身上。
但如今曹叡棄之如敝履,那他就想要了。
因為在原先的歷史軌跡上,司馬懿便以輔政大臣的身份,在齊王曹芳的同意下,以曹叡遺詔的名義廢除了宮室之役;而後司馬昭出任洛陽典農中郎將,又免除皇室向屯田客加徵的苛捐雜稅、不隨意徵調其服徭役,讓士家沒有了“奪農時”之患,史稱“蠲除苛碎”,為司馬篡魏室積累了不少人望。就連吳滅之戰時,吳國大臣張悌都聲稱司馬父子“除其煩苛而布其平惠,為之謀主而救其疾,民心歸之”。
他不想要的話,就要落在司馬父子身上了。
再怎麼避嫌,也要勉為其難的以社稷為重,不能坐視這份人望“資敵”不是?
是的,哪怕他都不對曹叡抱有希望了,有想當魏國霍光的心思了,但仍覺得自己是曹魏的純臣。
雖然他知道所謂的“人心易變”,並不是單單指個人的本心。比如還有時勢,比如還有志同道合者與依附者的野心,等等。
也知道古往今來,已然權臣之人而猶被稱為純臣者,寥寥無幾。
但他仍堅信自己能把持得住。
只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從他覺得曹叡無法改變那一刻開始,他就邁出了“上失威則下有侵”的那一步了,就不能再以魏國純臣自居了。
“仲恭兄,路君盛與魏陽元近來如何?可有不端之舉?”
見毌丘儉一直在沉吟著,不想在此事上繼續糾結的夏侯惠便岔開了話題,問起了路蕃與魏舒的近況。
“啊?”
被打斷思緒的毌丘儉抬起頭,在心中複述了一番問話後,才含笑作答道,“陽元寬和且克己,君盛勤勉而恭謙,皆梓才也。”
或許,是察覺到夏侯惠的心思了罷,他回答後略做停頓,便又加了句戲言,“稚權戎馬多年,輾轉南北,至今也不過擢君盛與陽元二人入行伍而已。舉才錄人,不可謂不慎。如此,何必問彼等有無不端之舉?莫非,稚權乃是期我,稱讚稚權有識人之能邪?”
“哈哈哈~”
夏侯惠拊掌而笑,“我雖厚顏,但未如斯吧?”
“哈哈~”
毌丘儉亦笑,也順勢談起了遼東公孫覆滅後自己在幽州的舉措。
一時間二人相談甚歡。
就連曹叡與衛臻走過來了,他們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