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026章、動怒(第2頁)

  只見房廂廡遊廊,悉精巧別緻,隨著曲折的石階蔓延,軒峻壯麗的會客正堂映入眼眸;而繞過正堂之後,則是庭院深深,廊簷重重,亭臺樓閣、池館水榭還有假山怪石、花木碧翠點綴其間。

  在庭院小亭裡避暑氣的夏侯衡,也頗為享受。

  只見三五小婢正持著長柄羽扇輕搖,一小童正持著盛裝冰鎮米醴的長喙陶瓠立於側,而夏侯衡則是斜斜依柱而坐,時而端起酒盞慢飲,時而從石桌上的果盤裡捏起一枚青梅仍進嘴裡輕嚼,優哉遊哉,好不愜意。

  也讓大步過來的夏侯惠見了,忍不住打趣了聲,“天下洶洶,刀兵未息,以令生民多艱,而大兄身為朝廷僚佐卻是安逸自若,此可謂‘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乎?”

  什麼亂七八糟的!

  才仲秋八月,且暑氣依舊,哪來的路有凍死骨?

  且不過是青梅佐飲罷了,何來的酒肉臭!

  “豎子,終日沒個正行!”

  不出意外的,被調侃的夏侯衡當即就張嘴罵了句。

  只是罵完了以後,便又喜笑盈腮的招手,“秋後暑氣盛,正是飲醴品梅時。來,稚權,快入座。”

  “好。”

  依言坐下,夏侯惠直接從小童手中取來長喙陶瓠自斟自飲了一盞,隨意抓顆青梅咬了口,含糊不清的問道,“大兄何事召我?”

  “一時興起閒談,沒甚緊要事。”

  夏侯衡是這麼作答的,但話語剛落,卻又揮手將婢女與小童都遣開了。

  也讓夏侯惠愣了下,不由正襟危坐了起來。

  “嘿,稚權不必拘束。”

  見狀,夏侯衡呵呵一樂,擺了擺手,“當真是閒談,只是不想讓下人嚼舌罷了。嗯,昨夜稚權不歸宿,乃是被天子留在宮禁議事了?”

  “嗯。”

  輕輕頷首,夏侯惠緩聲說道,“昨日我隨駕於北邙山,因狩獵頗豐,天子欣喜之下便許我可討一賞,故我言諫廟堂之事,長談至晨曦破曉時。”

  “夜半虛前席,計議天下事。”

  頓時,夏侯衡欣慰沾須,笑顏更甚而道,“稚權忝為散騎不過數月,竟已然可與天子長夜坐談,可謂深得聖眷矣!可賀焉!他日必然可重振我夏侯家聲望也!甚幸哉!”

  呃~

  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好....

  夏侯惠啞然,想了想,便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兄,我想外出自居。”

  “嗯!?”

  正在喜不自勝的夏侯衡,沾須之手猛然一頓,扯斷了幾根鬍鬚。

  但他顧不上齜牙疼,而是略微愣神後便怒目圓睜,厲聲呵斥道,“你說甚?!”

  “大兄,我想在外置個宅子,自居。”

  夏侯惠朗聲複述了一遍。

  聽得真切的夏侯衡,也沒有再做聲,而是豁然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出小亭外,一把就操起方才小婢留下的長柄羽扇。

  看來,他是要效仿其他功勳之家的棍棒訓導了。

  其實想想,也不怪他如此動怒。

  《白虎通·宗族》有云,“族者,湊也,聚也。謂恩愛相流湊也。上湊高祖,下至玄孫,一家有吉,百家聚之,合而為親,生相親愛,死相哀痛,有會聚之道,故謂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