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046章、威逼(第2頁)

  也就是說,他是時候將權柄收回來了。

  此時已然盛夏六月初。

  當滿寵正式簽署了任命的文書被送來,夏侯惠便拿著剛領到的軍餉悉數購置了酒肉與士卒同樂。

  嗯,不是所有的騎卒。

  在非戰期間,半數斥候營皆要自帶乾糧在外戒備與刺探軍情,視天氣而定三日或五日一輪值;而在戰時則全營出動,非傷殘或戰死不得歸。

  這也夏侯惠得以緩解囊中羞澀,將另一半騎卒的同樂用下個月的軍餉預訂了。

  日暮。

  夕陽被群山收入懷抱,漫天的紅霞也隨之消逝。

  壽春軍營那杆無風耷拉的“魏”字大旗下,黑暗開始肆無忌憚的瀰漫開來,一寸寸爬上營寨的望樓;星羅密佈的火堆依次被點亮,與早早醒來的繁星相互輝映。

  騎兵斥候營內,百餘人圍著十數個火堆炙肉舉樽,歡聲笑語。

  酒是略帶酸味的劣酒;肉也是犬、豕與雞鴨等上不了貴胄飲宴的賤肉,且還很少,一人只能分到幾塊,但無改眾人的插科打諢、其樂融融。

  偶有貪杯多飲的,不耐暑氣直接將軍服上裳扒了,指著身上的傷疤吹噓自己作戰是如何如何勇猛;也有拿著自己的酒肉份額作賭,抵角決勝負的;更甚者還有還扯開嗓子,鬼哭狼嚎著俚語歌謠的。

  軍中律法猶為嚴苛。

  如犯了軍械不整、放浪形骸以及妄自喧譁等禁令,皆可斬之!

  故而在清晨的時候,夏侯惠還特地跑去尋了李長史以及騎兵營的主官那邊報備了聲,免得兵將同樂變成了全軍皆斬。

  也正是這種特權,讓蔣班再次感慨人與人有別。

  他在軍中不少年了,自然是知道魏國的軍律有多麼嚴苛。像今日這種放浪行樂,他是無論如何都徵不得李長史允許的。

  故而,在歡宴罷、將所有騎卒都趕回營帳內歇下後,他還獨自去尋了夏侯惠。

  一月有餘了,若是還沒有將權柄歸還,那就是自己不識趣了。

  而夏侯惠似是對他的前來早有預料。

  不僅沒有解衣卸下,還提前在署公之處預留了兩個酒囊,虛席以待。

  見他到了,也不贅言,直接指著一個酒囊,含笑說道,“公俊且坐。此些時日多虧有公俊幫襯,才讓我得以熟悉軍中事務。來,共飲之。”

  言罷,便舉起酒囊邀飲。

  “多謝將軍賜酒。”

  微微愣了下,蔣班倏然而笑。

  做了聲謝後也徑直盤膝坐下,操起酒囊拔開木塞就是一陣牛飲。

  囊中之酒比方才所飲的要好得多,絲毫沒有酸澀,似是還放在深井中浸過,入口時頗有甘冽之感。蔣班一陣牛飲,頓感涼意在胸腹中流轉,將酷熱的暑氣悉數驅去,渾身舒泰,也不由讚了聲,“好酒!”

  “呵呵,此酒還行吧。”

  夏侯惠笑了聲,語氣緩緩,“待日後公俊封侯拜將,為國驅上萬甲士討不臣時,便不覺得此酒甚好了。”

  封侯拜將?!

  莫非他是想.......

  聞言,蔣班心中一動,也連忙露出謙虛的笑容說道,“將軍謬讚了。在下不過一江淮鄙夫,安敢奢望封侯拜將之.....”

  但夏侯惠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語。

  也斂起了笑容,輕聲謂之,“公俊,你我皆軍中男兒,有些事情我便直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