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在我(第2頁)
嗯,只是想斬將,且還是一擊得手便遁走,並沒有作一舉扭轉戰局的春秋大夢。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
有過上次被丁奉追殺的經歷,他可不想因為貪多而再次重蹈覆轍——萬一賊吳孫權還別遣了兵馬,在後策應孫布的行動呢?
而且,貪多也會增添他麾下騎卒斥候的死傷。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若是騎卒斥候折損得多了,待滿寵從京師洛陽歸來,定然會拿他的首級來彰軍法之威!
遠在洛陽、鞭長莫及的天子曹叡也救不了他!
但若是騎卒斥候傷損很少,他就有理由可以擺脫罪責了~
只要聲稱他是帶著斥候在外警戒,恰好發現王凌派遣出去的兵馬被賊吳襲擊,所以便順勢試圖救援了下,哪料到,一個不小心就將孫布的首級給帶回來了
反正,一切都是他履行日常巡視、刺探軍情職責時的巧合。
而不是他擅自行動。
當然了,他並不指望這種破綻百出的說法,能騙得過滿寵以及其他人。
但他也沒必要騙過啊~
只要他能自圓其說,滿寵就算能猜到其中的貓膩,那又能如何呢?
軍法嚴苛亦嚴謹。
在沒有確鑿的罪證之下,滿寵總不能以“莫須有”拿他行軍法了吧~
心中篤定主意後,夏侯惠先是召集了兩百騎卒,先是將滿寵認為孫布乃詐降但王凌仍要要去迎接孫布之事說了,然後才聲稱他想從中謀得戰功,讓騎卒們自擇是否要隨他同去。
這個自擇就是走個流程。
經過上次之事,所有騎卒斥候都甘願為他死力了,那還會有不影從者。
故而,得到眾人的慨然應諾後,他便讓蔣班帶著百餘騎卒先遁入阜陵一帶打探賊吳的動靜,以及時刻監視著孫布何時到來,自己則是帶著陳定等五十騎演練過沖陣的騎卒守在壽春,坐等王凌遣兵出城。
是的,孫布將會從阜陵那邊的山脈豁口前來壽春。
這也是王凌願意相信孫布歸降的緣由之一。
遠離江河、在陸上作戰,魏國是有足夠的自信擊敗吳兵的。
而且,王凌出於謹慎的心理,還特地將迎接孫布的時間拖到了江河水位下降、江東水師難以策應的冬十月。如此,賊吳孫權哪怕是以孫布來詐降,但受限於兵馬來襲的時間與距離,也不會有奪合**壽春的可能。
只不過,再怎麼謹慎,在有心算無心之下,王凌終究是要迎來仕途汙點的。
因為就在他與孫布頻繁書信往來、商討入魏細節的時候,孫權就已然親自引大軍趕到橫江浦了!且還遣原先駐守橫江浦的丁奉,也引本部進發到阜陵戒備了!
實事求是而言,孫權此番遣人詐降的做法是可圈可點的。
其一,乃是時機很好。
在魏國雍涼戰事敗北的情況下,洛陽中軍在倉促之間難以支援淮南戰場。
而他以詐降之計,誘魏軍出城來迎接,然後順勢伏擊掩殺、驅潰兵至壽春城下,哪怕不能趁機奪了城門,但也能挫魏軍兵將的士氣,自然就讓接下來圍城打援的戰事更順利了。
另一,則是深諳逆反心理。
不管是魏國還是江東,固有的印象中,是以水時稱雄的江東不善於陸戰,在陸上很難與魏軍爭鋒。故而,他此番讓孫布聲稱從阜陵奔入魏,自然也能極大打消了王凌的懷疑,讓詐降之計能得逞。
且他此番親自引大軍來橫江浦等候,也是分割魏軍戍守各點的妙手。
乃是打算以山越與丹陽精兵為主的步卒,隨在孫布之後,待孫布伏擊得手後便長驅至壽春城下落營,切斷魏國壽春與合肥城的聯繫;然後再讓精銳水師走濡須水進入巢湖,上岸將合肥城圍住,趕在魏國洛陽中軍前來救援之前將之攻破。
對,在孫權與江東各將率看來,如若一切順遂的話,他們是有極大機率將合肥城攻破的。
因為出其不意與敵我士氣逆轉的緣由。
作為魏國御吳的前哨,合肥城的常駐兵卒一直都是三千之數。
但每每江東興兵來犯之前,經細作打探得悉消息的魏國都會復遣兩三千兵卒進入合肥城固守,讓城池被困之時不會出現兵力不足的情況。
如今,孫權一改往常從陸路進軍,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截斷了壽春與合肥的聯繫,援兵自然就無法進入合肥城了。
而敵我士氣逆轉,則是孫權還打算,待孫布伏擊王凌遣來迎接的兵馬得手後,搜刮戰場,將魏軍的旌旗與俘虜送到合肥城下,聲稱魏國壽春趕來救援合肥的兵馬已然被他擊潰了,合肥不會再援兵了。在如此攻心之下,合肥城內的魏軍兵將,自然就士氣低迷、抵抗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