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88章 發衝冠(第3頁)

 

就如早年的他一樣,同樣是曹魏權貴眼中的螻蟻與草芥。

 

而最後一個緣由,乃是他心懷僥倖。

 

並非是對戰事懷著僥倖,而是對夏侯惠的性格。

 

在淮南戰線待得久了,他陸陸續續從各種途徑得聞夏侯惠先前兩次弄險之事。

 

所以,他誤以為夏侯惠與他一樣是同類。

 

同樣擁有者汲汲營營於功績、將士卒當作工具的性情。

 

不然,無法解釋夏侯惠帶著二十騎卒深入敵境襲擊阜陵戍守點、以兩百騎卒便膽敢火中取栗取孫布首級的過往。

 

試問,這種行為不就是為了功績,將士卒的性命視作草芥嗎?

 

與如今他所獻之策,不在意士卒死傷多寡、唯恐將軍張穎來佔去功勞的做法,又有什麼區別呢?

 

將軍即使瞭然了我心中所想,應也不會見怪的。

 

且亦會順水推舟,故作不知付諸以行,讓襲破夾石口戍守點為大軍奪得歸路之功,以新軍獨領之的。

 

這是鄧艾心中的仗恃。

 

只不過,很顯然他失算了。

 

夏侯惠在講述完自己對詐開夾石口戍守點的思慮以及決斷後,還這樣看著他與焦彝作言,“為將者,不可心念功績而將士卒視若草芥。蓋因若士卒皆願死力,功績自是不乏也。再者.”

 

說到這裡,他略微停頓了下。

 

以目注視了鄧艾的眼睛片刻後,才繼續說道,“再者,今日我若是為了新軍可獨佔破舒縣之功,便不吝士卒性命而趨之;他日,我亦可為了其他功績,不以爾等性命為念而趨之!”

 

伴著此話落下,不大的房間死寂一片。

 

個人的反應皆不同。

 

夏侯惠說罷了之後,便側頭看去門外,眺望苟泉等人行軍法了。

 

因為他此話有些言不由衷。

 

所謂慈不掌兵。

 

他很清楚自己的為人品行。

 

更知道,如果在必要的時候,自己絕對會做出不吝士卒性命之事。

 

只是如今他還不想變得冷酷殘暴、不近人情。

 

而焦彝,則是帶著滿臉的感激。

 

他倏然想起了,先前被揚州刺史王凌遣去迎接孫布之事。

 

在徵東將軍滿寵覺得可不信的情況下,王凌還是讓他督領七百郡兵去迎接麾下有兩千精銳戎兵的孫布了。

 

如此,足以看出王凌並不以他的性命為念。

 

只是為了一線可能,為了自己招降賊吳兵將的功績,便拿他焦彝以及七百人的性命去作賭了。

 

所以,夏侯惠如今這樣的行事,彌足珍貴。

 

也值得他傾心依附。

 

鄧艾的感觸,則是有些震驚。

 

他為人本就頗為自負,對於猜測錯了夏侯惠的想法頗為吃驚。

 

但他很快就釋然了,也心折了。

 

畢竟,為了功績他可以選擇無視士卒的傷亡,但若是自己成為了“士卒”,似是也挺難接受的

 

所以夏侯惠的推心置腹之言,令他覺得很安心。

 

一直靜靜傾聽的曹纂,倒沒有像他們三人那般有那麼複雜的心思。

 

故而他滿臉的愧疚。

 

他可是知道,新軍在天子曹叡心中分量的。

 

若是死傷眾多了,所立下的戰功也會因此被抵消,進而無法為天子曹叡增添威信了~

 

所以他也是打破沉默的人。

 

“稚權,此番乃我莽撞,明明無有韜略猶質疑你的調度,慚愧!日後我定不會如此行事了。”

 

他是這麼說的,也帶動了鄧艾與焦彝的請罪之言。

 

“嗯。”

 

收回視線的夏侯惠,輕輕頷首,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急匆匆跑到門外的扈從苟泉打斷了。

 

只見他滿臉欣喜之色,拱手行禮疾聲而道,“稟將軍,張將軍從皖城遣的信使至。信使言,張將軍本部還有十里便至居巢。”

 

怎麼來得那麼快?!

 

夏侯惠愕然。

 

我也才剛剛將居巢的賊吳屯田佃盡虜了啊~

 

難不成,賊吳皖城守將嚴圭在我軍偷城之際,便迫不及待的望風而降了嗎?

 

抑或者說,新軍與精銳戎兵戰力有天壤之別。

 

襲千餘幾無反抗之力的屯田佃所需的時間,足夠精銳戎兵破一座城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