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詐關(第2頁)
那時,賊吳守將嚴圭才剛剛從夢鄉中驚醒。
待得悉魏軍來襲的消息後,出於行伍的本能反應,他第一時間帶著數十扈從出太守府趕去軍營,打算調度兵卒抵抗或者在兵卒的護衛下棄城而逃。
也剛好迎面撞到了引兵疾行而來的將軍張穎。
張穎連投降的機會都不給他。
直接讓士卒一擁而上,以眾欺寡將他的首級給取了。
隨後又帶著他首級前去城內兵營,徹底瓦解了吳兵負隅頑抗的戰心。
整個過程,僅僅用了半個時辰不到。
就連被偷襲的吳兵,因為沒有將率組織調度與魏軍巷戰的關係,死傷也不過四百餘人;且大部分死傷,是驟然被襲與被困在軍營內時驚恐而自相踩踏而亡的。
戰事之順利,讓張穎都覺得有些勝之不武了。
也不好意思接受夏侯惠的稱讚。
故而,他在一言帶過後,便岔開了話題,“稚權謬讚矣。襲皖城,難在籌畫而非在破城。嗯,對了,不知稚權將我軍袍澤安置在何處了?且帶我去看看。”
袍澤?
什麼袍澤?
除了兩個百人督引兵東去戒備之外,我部所有士卒都在這裡啊~
難道,是因為我部有大半士卒都在營內歇息了,讓他誤以為我襲破此地時傷亡慘重嗎?
正想引張穎前去造飯以及其麾下歇息避風處看一看的夏侯惠,聞言有些詫異,略微愣了下,才試聲而問,“將軍口中的袍澤,乃是指我部士卒嗎?”
“噫!”
而張穎的反應同樣很驚詫,不答反問道,“稚權竟是未發覺我軍袍澤邪?”
我發覺了什麼哦~
你這一口一個我軍袍澤的,到底是指哪些將士嘛!
愈發茫然的夏侯惠,暗地裡嘀咕了聲,剛想繼續問個清楚時,就被一記疾聲給打斷了。
“報!”
只見東邊有一士卒發足狂奔而來,未至夏侯惠跟前就大聲稟報道,“稟將軍!王都伯與劉都伯東去戒備時,在掛車前方發現一個賊吳小營地。已驅兵襲破之,殺賊吳士兵二十餘人、虜四十餘人與百餘屯田佃,且發現了被賊吳奴役四百餘人囚徒,皆是石亭之戰中被俘的我軍將士。”
呃~
石亭之戰的俘虜?
夏侯惠一愣,也終於知道了將軍張穎口中的“我軍袍澤”所指了。
旋即,又催聲發問那士卒道,“是否驚動舒縣的吳兵?”
嗯,掛車在桐鄉縣內,在這片谷地沒有破敗之前,是一個可以駐兵戍守的山脈豁口,與舒縣已然很近了。
“回將軍,沒有。”
那士卒朗聲而回,繼續稟報道,“將軍,王都伯遣我歸來問,是否押送那些俘虜與護我軍袍澤歸來?”
“不必了。”
搖了搖頭,夏侯惠抬頭看了看天色,才繼續說道,“讓王都伯與劉都伯繼續在那邊戒備,我入夜前引兵過去。”
“唯。”
報信士卒行了個軍禮,轉身離去。
而一側的將軍張穎目睹著他的背影,有些悵然的發出了一句感慨,“唉!先前細作還聲稱,賊吳留我軍袍澤千人在掛車作徒隸,不想才短短數年,便僅剩四百餘人了啊~”
是啊,他很早就知道,這些被江東奴役的魏軍戰俘的存在了。
孫禮也知道。
這也是他們擔心夏侯惠會獨自去襲擊舒縣的緣由。
畢竟,有這些被當作徒隸的魏軍袍澤在,但凡略有韜略的將軍都知道怎麼襲擊舒縣。
對於張穎的感慨,夏侯惠有點沉默。
但不止是對魏軍俘虜被江東奴役死去大半的悵然,也有一絲感觸在。
因為他不知道這些魏軍袍澤的存在。
促成此番偷襲皖城戰事的他,竟是連這種消息都沒有人告知,想想還是挺令人忿忿不平的。
只不過,片刻後他便釋懷了。
滿寵原本都不打算讓新軍參與偷襲呢!
看在天子曹叡的份上,讓夏侯惠與曹纂參與其中就已經很不錯了,那還會事事皆告知詳盡?
蹭功績之人,聽令從事就是了!
故而,夏侯惠也沒有感慨多久。
只是在心中打定主意,戰後要尋個持續斂財的法子,用來養扈從部曲、小兒以及建立私人的情報體系。
隨後,便繼續引將軍張穎往造飯處與歇息處而去,一路侃侃而談。
“將軍,我已然讓部下造飯了,依三千人的份額,只是此地賊吳邸閣與庫房中皆沒有儲藏臘肉乾魚,將軍麾下將就用著。”
“尚有,那邊矮丘是我讓人尋的歇息之處。可擋風,但此地席被太寡,我便讓人尋了些枯草鋪在地上隔寒氣。”
“對了,將軍,我有一計,或可將賊吳舒縣兩個戍守點皆拔了。”
翌日,除夕。
黃昏之時,夕陽染黃了吳軍夾石口隘。
這是灊山餘脈的斷裂口,與南側無強口對望,兩者是從巢湖方向進入皖城谷地唯二道路。
先前石亭之戰時,策應戰事的賈逵引兵去攻擊濡須塢,發現濡須塢內吳兵稀少後,便斷定深入皖城谷地的曹休必然有危險。乃當機立斷引兵折回來,從巢湖的舒口登岸,趕在吳兵之前佔據了夾石口,也是為曹休奪下了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