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107章 靜好(第3頁)

 

只不過,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作為枕邊人,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有一顆建功立業的雄心。

 

近個月的時間裡,他猶如不理世事、不問功名的隱士般靜享著歲月安好,但置宅在洛陽城外邑落的孫婁每每三日便歸來將廟堂動態稟報之事中,就讓王元姬知道夏侯惠對仕途一直都汲汲營營。

 

且偶爾她也會發現,夏侯惠在書房中獨處的時候,總會蹙眉闔目沉浸在自我思緒中。

 

以致她都進入書房了他都沒有發現。

 

雖說她推門的力度很輕,進來腳步也很緩,但身為警惕心很強的軍中將率,夏侯惠如若不是陷入了沉思怎麼可能沒有發覺呢?

 

所以她隱隱有一種感覺,似是自己的夫君在綢繆著什麼又或者說是在憂慮著什麼。

 

只是他沒有說,也在小心翼翼的隱藏著。

 

讓她也不好過問。

 

或許,是他不想讓她捲入權勢的詭譎中罷。

 

就如他在塢堡的這段時間裡,就不曾與她說過仕途之上的事。

 

但願一切皆如他意罷。

 

我能做的,是好生顧看好家中,免得他還要分身操心瑣碎之事。

 

抱膝而坐目光追逐著一隻蝴蝶的王元姬,把頭輕輕側著枕在膝頭上,看著身側似是已然在草地上睡著的夏侯惠,心中還如此作著念頭。

 

四月下旬了。

 

告假了兩個月、必須趕在仲夏五月初日抵達淮南的夏侯惠,再過兩日就要啟程前往壽春了。

 

她是有心理準備的。

 

但心有不捨,那也是必然的。

 

尤其是依著先前的聽聞,她的夫君似是猶喜貪功弄險。

 

因而她也很期待著,天子曹叡能儘早罷了他在淮南的職責,讓他歸來洛陽當安安穩穩的中堅將軍。

 

這事情夏侯惠也提及過。

 

以他的估算,應是還要在淮南壽春那邊任職二年的時間罷。

 

理由是什麼沒有說。

 

王元姬就知道,那天孫婁剛好歸來塢堡告知,在淮南充任夏侯惠副職的曹纂被天子曹叡授予兼領安豐太守之職了。

 

二年的時光不短,但也不算久。

 

就是在此期間,以他汲汲功名的性格,應該不會再告假歸來了吧?

 

似是聽聞,他此番歸來完婚,還是阿父隱晦催促了一聲的呢!

 

山風徐徐,讓遍地野花得意的招搖著五彩斑斕,也輕輕撥弄著王元姬的髮絲與衣角,卻帶不走她心頭上淡淡的憂慮。

 

“家主!女君!”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被一記高聲叫喚打斷了思緒。

 

昂頭一看,卻見風塵僕僕的孫婁站在十餘步外,保持著躬身作揖的姿勢。

 

也讓她心頭上微微一驚。

 

每每三日孫婁才會歸來陽渠西端塢堡一次,但他昨日才歸來過,今日還未到晌午又回來了,可見此中必然有急切之事。

 

“發生了什麼事?”

 

入夜後比較操勞的、趁著無事淺淺打了個盹的夏侯惠,此時也聞聲而起。招呼王元姬歸去塢堡的時候,還對孫婁問了句。

 

“回家主,是七郎的口信。”

 

亦步亦趨在後的孫婁,壓低了聲音很恭敬的回道,“今日巳時未到,天子便罷了諸多近臣的伴駕。而七郎出宮後急匆匆來尋我,讓我立即趕回來轉告家主,幷州那邊出事了。”

 

幷州?

 

難道是鮮卑軻比能寇邊了?

 

還是田豫或畢軌在幷州做了出格的事情,讓朝中公卿尋到了把柄,群起勸說天子暫緩經營幷州雁北之事?

 

夏侯惠腳步略微頓了,才繼續往前走,但速度卻是略微加快了些。

 

“義權有無提及,幷州出了什麼事?”

 

“沒有。七郎只是讓我回來轉告家主,說他今夜在城外小宅中等家主會面。”

 

竟是不說,看來此事還不小啊~

 

夏侯惠心中暗道了聲。

 

然後側頭想對王元姬說一聲,卻被一直側昂頭看著他的她給搶了先,“夫君自去,我與家中皆無需掛念。”

 

她那善解人意的笑靨如花,令漫山坡盛放的花兒都自慚形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