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109章 請纓(第2頁)

 

想堅守這座城池,其結果不過是如當年劉邦的白登之圍罷了。

 

嗯,平城之東,就是白登山。

 

此戰過後素利率部內遷河北,依靠田豫和魏國的保護終老於漢地。

 

而敗北的軻比能,卻得以併吞了素利的屬地,成為了中部、東部鮮卑唯一的部落大人。

 

但人們並沒有給他冠上單于的稱號。

 

如果步度根能有他這般功績與作為,那單于之位就變得名副其實;而沒有檀石槐血脈加持的、小種出身的軻比能,仍還要繼續奮爭。

 

先前接受蜀國的邀請,驅兵穿過河套平原抵達隴右,就是出於這層原因。

 

如若當時他能與蜀國前後夾擊,將魏國雍涼各部給擊潰了,那麼蜀國將得到隴右,而他則是可以左右逢源——

 

魏國與蜀國乃是正統之爭的死生之敵,而誰能佔據關中則是關乎到孰能得到天下人心所向,是故雙方為了自己的利益,都會對他這個第三方進行拉攏。諸如承認他是單于、主動和親與約為兄弟之邦等等,這些都不難。

 

就是很可惜,那時候他才剛剛引兵趕至,蜀國便罷兵歸去了。

 

令他空忙一場。

 

所以,他也唯有剩下了全線對魏國開戰這一條路可走。

 

唯有以武力逼迫魏國和親、開放邊郡互市,他才能證明自己就是可以給予所有漠南部落更好生活的那匹頭狼。

 

也只有這樣,奉行弱肉強食的部落們才願意擁立他為草原雄主。

 

這也是他遣使者私通步度根的緣由。

 

草原之上,昨日拔刀相向、今日舉杯共飲是很尋常的事。

 

他提出了願意與步度根結親、以示永不背盟的和好基礎,同時以“疏不間親”的理由勸說彼此皆是草原之子,與中原王朝的人終究不是一路的;且步度根作為檀石槐的孫子,怎麼能依仗漢人的鼻息呢?

 

對此,步度根被說服了。

 

倒不是想起了系出檀石槐之後的榮光,而是牽招已經病故了。

 

對於內附的胡虜部落而言,能保障自身利益的人是在郡邊將,而不是遠在中原腹地的魏國廟堂。若是相信廟堂的話,如南匈奴內附後被分裂成了五部,且單于一直被圈養在魏國國都改右賢王去卑監國,就是前車之鑑。

 

另一個緣由,則是步度根也知道了田豫將要來幷州。

 

田豫與牽招都是魏國北疆的良將,但他們二人在對待胡虜部落的觀念之上,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牽招對待胡虜部落是恩威並施。

 

只要胡虜部落不再侵擾邊塞並且臣服於魏國,那麼牽招就會保障這個部落身為魏國附庸的所有利益。

 

但寒門出身且是幽州人的田豫,則是殺心很重。

 

他覺得胡虜慣來反覆無常、毫無信譽可言,絕不可令其坐大。魏國當扶弱抑強、分化離間,讓胡虜部落相互殘殺、一直保持著式微的狀態才是雙方和善的基礎。

 

若是一個部落有了崛起的苗頭,不管是塞外的也好,已然成為魏國附庸的也罷,都應該給予打擊,將危險扼殺於搖籃中。

 

步度根如今是很弱小,但不代表著他不想日後恢復強盛的實力。

 

所以,田豫來到了幷州,也意味著魏國將他部落未來崛起的希望給加上了一道枷鎖。

 

更莫說他是檀石槐之後。

 

以田豫的作風,定會對他嚴加防範。

 

甚至會處心積慮的坐等機會,將他變成魏國號令與分化塞外鮮卑部落的傀儡!

 

因為在田豫的理念中,沒有威脅的鮮卑單于才是好單于;一直勢弱而仰魏國鼻息、偶爾可予取予求的附庸才是好附庸。

 

故而,步度根覺得軻比能那句“疏不間親”很對。

 

且待幷州刺史畢軌葬送了數千兵馬後,他就更沒有選擇了——換成魏國其他邊將,或許只將這些死難將士的仇恨記在軻比能頭上,但若是田豫嘛.他可不會認為步度根無辜!

 

只要有了機會,定會將此番仇恨給尋回來!

 

畢竟,哪個幽州邊郡男兒,對鮮卑不是積累了數代人的刻骨仇恨呢?

 

一番口乾舌燥的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