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171章 留下(第2頁)

 

說道這裡,司馬師正襟危坐,改容而道,“兒身為長子,自當為父分憂,與之斷交,則可臨事先慮彼將何為,而後自施為。如此,兒可常懷居安思危之心、如履薄冰之慎,事事皆謀定而動,自是可裨益自身矣。”

 

原來如此。

 

我兒是將之當作了他日之敵啊~

 

司馬懿心中恍然,也由此陷入更久的沉默中。

 

一直待到堂前的火盆將冷熄,司馬師又起身去添加木炭後,他才起身往後院而去,“我睏乏了。此間諸多案牘子元且先代勞之,有所決後復來尋我定奪罷。”

 

正撥弄火盆的司馬師聞言,一時微愕。

 

但很快,他就眉目舒展、笑顏如三月春風那般溫潤——就在此時此刻,他的阿父不再將他視作仍需要教誨培養的後輩,而是將他當作了可計議事情之人,並且決定開始將河內司馬氏的權柄逐步過渡給他了。

 

故而,他也直身整理儀表,正色朝著司馬懿的背影而拜。

 

“唯。兒,必不負阿父所望。”

 

對於桓範的綢繆以及長安發生的這一幕,身在淮南的夏侯惠自是不知道的。

 

他如今正往徵東將軍官署而去。

 

是滿寵使人招他,且原因他也能猜得到,算算時間,無非是樂良趕到淮南了。

 

就是有些腹誹。

 

滿寵尋他過去,該不會是想討要那五百騎兵吧?

 

讓他有這個擔憂的緣由,是因為近日他將新軍的事務逐一梳理了一番,前去稟給李長史之時,還被告知了張騎督在染疾臥榻後,便以年歲漸長而難堪戎馬為由,請滿寵上表求去職。滿寵表於廟堂時,恰好天子曹叡有將樂良給夏侯惠當部將、外放來淮南之意,便權且讓樂良兼領淮南騎督了。

 

但此中,隨著樂良而來的五百騎兵不會劃入淮南騎兵曲。

 

而是獨立成營,歸夏侯惠督領。

 

以先前夏侯惠才督領兩百騎斥候營時,便膽敢算計驅兵三千來詐降的孫布推斷,滿寵想討要那五百騎兵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少時,至徵東將軍官署。

 

夏侯惠剛想請在外值守的甲士通傳,卻被告知滿寵已有過囑咐,讓他到了便直接進入就是,無需傳報。

 

什麼時候,我也有這般待遇了?

 

自知素來不被滿寵待見的他,倏然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更有了“欲取先予”的警惕。

 

大步而入,熟門熟路的走進滿寵的署屋。

 

滿寵一如既往的拎著個小酒囊,端坐在案几後昏昏欲睡,李長史則是在側位上閉目養神,但奇怪的是樂良竟是不在。

 

難不成,樂良還未趕到淮南?

 

帶著疑惑,夏侯惠拱手見禮,“末將見過將軍、長史。”

 

“嗯,坐。”

 

滿寵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用下巴往李長史身側的坐席一努,旋即又閉上了。

 

這是,還有其他人過來?

 

“唯。”

 

應了聲,夏侯惠步來就坐,也不由往身側的李長史撇去。

 

但李長史只是睜眼對他笑了笑打過招呼後,便繼續闔目養神了,也讓他不敢造次,索性也學著耷目靜靜的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