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或有詐
抵禦魏國青徐兵馬第一線且駐守著一千士卒的匡琦城,是如何陷落的?
這得從夏侯惠領命後說起。
卻說,得了李長史的叮囑後,夏侯惠連忙趕回了士家壁塢,召集麾下三位千人督群策群力。
雖然他自己心中已然有了大致的作戰計劃。
但事關自己前程嘛,集思廣益求個穩妥也是好的。
只不過計議了小半個時辰,卻沒有什麼所得,眾人對奔赴數百里之外軍爭求利,覺得能襲破賊吳江都塢堡以及破壞中瀆水個別屯田點已然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故而不敢再求利更多,以免貪多而功虧一簣。
對此,夏侯惠也沒有什麼失望的。
他此番也沒有了貪功之心,抱著寧收穫寥寥也不添士卒傷亡之念。
就在他打算讓眾人各自歸去約束士卒、準備翌日出兵時,眼角餘光剛好撇到了鄧艾,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便又止住了念頭。
若單以貪功弄險而論,鄧艾比他更甚之。
之所以現今沒有提及任何兵行險招的想法,那是因為先前在皖城谷地之戰時,被他以“下不為例”告戒過。
言罷自己所思後,鄧艾還這樣來了句。
是啊,孫韶不一定自來。
夏侯惠沒有過多奢求,在首肯了鄧艾之策時,還復添了北上襲破匡琦城的思慮——以廣武湖叛亂引孫韶離江深入的思慮,也可以用在匡琦城駐軍上啊!
三日後。
軍爭在於求利。
僅僅駐守七百餘人的戍守點內亂,他遣個麾下校尉或中郎將過來平亂也是有可能的。
“若僅是襲破賊吳江都等戍守點,以淮南騎兵曲而往足以。今徵東將軍讓我引士家新軍同去,必有深意。士載若有他思,儘可道來,不必忌諱。取與弗取另說,就當拾遺補缺、與眾參詳也好。”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哪怕是在石亭之戰前,處於攻勢的魏國也是讓青徐二州兵力前來淮南進攻橫江浦或濡須塢,想著以江心島中州作為中轉據點順利跨過大江進軍江東。
依著定策,在這裡他們就要分兵各自行事了。
“唯!”
如焦彝、苟泉兩部,將會在隨軍而來的翟丹帶路下南去襲擊江都塢堡。
冒著小雪紛飛的魏國四千五百步騎,潛行至徐州下邳郡的高山縣。
而夏侯惠自身則是引五百騎北上匡琦城外蟄伏,靜候破城的時機與孫韶入彀與否。
是所願順遂的襲破匡琦城、伏擊孫韶立下大功;還是僅僅襲破賊吳一個無關緊要的廣武湖戍守點、撈得重在參與的苦勞,那就得看他的運氣如何了,沒有讓其他人為他謀劃承擔兵出無功的道理。
因而,不管是魏國還是吳國,都不會有人認為魏軍竟會對已然無有黎庶、早就一片白地的廣陵郡用兵。
故而,夏侯惠想了想,便直視鄧艾的眼睛輕聲謂之。
“將軍,在下所謀繁瑣,或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然而我軍以有心算無心,且以泰山之勢摧壓而下,定不會有適得其反之事。只是賊將孫韶入彀與否,我不敢確鑿。”
江都塢堡就在大江畔,孫韶的援兵也是乘坐舟船跨江而來的。
在察覺事情有異或在戰事不利時,他直接返身上船就讓魏國伏擊的騎兵“望洋興嘆”了,也就是讓魏軍此番的斬獲還不如自身出兵的損耗。
他也覺得滿寵讓夏侯惠引千餘騎兵以及三部士家新軍同往廣陵郡,若僅僅是襲擊賊吳江都塢堡的話,那就是殺雞用牛刀了。
徐州無戰事,是魏吳兩國的共識。
所以,他覺得至少要將孫韶給引到王黎所在的廣武湖。
不管孫韶入彀與否,他們都要將賊吳在江都的戍守點與船隻皆襲破焚燬,且將王黎與劉禹的私兵以及家小接回來。
再者,孫韶在丹徒京口駐守了近二十年。
滿寵之所以膽敢聲稱將一樁功勞送給他,就是源於此番襲擊得手幾可確鑿。
奔赴數百里之外征伐而收穫寥寥,哪怕毫髮無損的得勝歸來,夏侯惠也免不了要迎來他人的嗤笑。
以免江東南岸的援兵前來後,是駐守在江都僅別遣少量兵馬前去廣武湖,從而讓焦彝等人寡不敵眾。
謀劃是他提出來的,自然也是由他的本部來執行。
故而,出於萬全的考慮,夏侯惠還讓樂良引了一千騎兵與他們同去。
且他也不需要前去江都親自指揮戰事。
以他的謹慎,魏軍根本尋不到從廣陵郡跨江的機會。
畢竟,給魏軍當內應的王黎與劉禹,可以開營門奠定勝局呢!
且依照方才眾人計議的定策,以士家新軍攻打江都塢堡、讓淮南騎兵曲蟄伏在側伏擊孫韶援兵的做法,很難擴大戰果。
只是他來與不來,又有什麼干係呢?
鄧艾部直接東去高郵縣的廣武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