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邙山宴2(第2頁)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曹爽話語剛說罷,素來寡言少語的夏侯獻竟也開口了,“陛下,稚權才幹超群,當歷練多方,以期他日可督戰一方,為社稷砥柱也。”
“嗯”
神情不變的曹叡輕作鼻音,遲疑了片刻後,便將目光落在秦朗與曹肇身上,“爾等,以為如何?”
“回陛下,臣附言。”
秦朗不假思索,率先出聲附和。
而曹肇的作答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陛下,臣與稚權只是點頭之交,雖然對稚權事蹟不陌生,然而臣幾無臨陣經驗,不敢擅言兵事。置稚權何為,伏惟陛下聖斷。”
所以,他也迎來了曹叡一句笑罵,“不過閒談耳,有何不敢言邪?”
但罵完了,卻也沒有讓曹肇繼續作言的意思。
而是靜靜候了片刻,待確定當真是無人進言後,才抬頭看天色,“日將暮矣,都各自歸去罷。孫卿,翌日讓諸公錄此戰之功。”
“唯。”
孫資垂首恭聲而應。
待他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天子已然往莊園外的御駕而去了。
腳步頗迅速,且在經過莊園管事身邊時,還讓彼今夜不用將那讓他頗為意動的伎姬送來宮禁了。
心生惱意的他,倏然沒了性趣。
是啊,他心中很是不快,更對秦朗、夏侯獻以及蔣濟都有了些失望。
如今官居中領軍的夏侯獻是最早被他不吝擢拔的,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彼如今竟也有了嫉賢妒能、爭權奪利之心。
他諫言讓夏侯惠多在地方歷練,就是在爭權!
或是說,建議將夏侯惠當成督率來培養、他日猶如曹休、曹真以及夏侯尚那般鎮守一方,應是老成謀國之議才對,怎麼能說是嫉賢妒能呢?
但要知道,魏國今時不同往日了。
司馬懿先督戰荊襄後雍涼、滿寵督戰淮南,已然打破了往昔宗室大將譙沛督率鎮守的慣例。有了故事在前,也就意味著日後定也不乏“外姓”之人出任都督。
如此情況下,駐紮在洛陽的中軍才是社稷安穩的保障。
執掌洛陽中軍之人,才是魏國兵權最高者,而夏侯獻的建議是讓夏侯惠多歷練地方、日後為鎮守督率!
這不是爭權奪利是什麼?
不就是想阻止夏侯惠歸來京師任職、執掌洛陽中軍兵權嗎?
若是他沒有這份心思,就應該如曹肇的答覆一樣“伏惟陛下聖斷”!
且秦朗還附和了。
平日裡唯唯諾諾的、毫無主見的他,竟也出聲附和夏侯獻了!
難不成,前番朕讓以他為主將討伐鮮卑、今也早早定為馳援雍涼主將之舉,令他心生戀權之慾?還是說此二人已私下朋黨了?
一群庸才!
累荷國恩竟不思武帝創業艱難、不念社稷多事,反而蠅營狗苟、置私利在前!
這便是曹叡惱意頓生的緣由。
他是怒其不爭,覺得自己的不吝擢拔、滿腔期待都錯付了。
更讓他暗中不爽的是,蔣濟竟也沒有作聲。
明明他在曹肇作答罷了後,還故意逗留了片刻,等著蔣濟反駁夏侯獻諫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