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漸濃 作品

第234章 噤聲(第2頁)

 

眾兵將沒有什麼好說的,跟了一位愛折騰的將軍,這種外貶的事情在所難免。

 

況且他們就算有怨言,也無人願意傾聽。

 

而傅嘏與陳騫則是來大帳與夏侯惠作別時,還順勢勸說了幾句。

 

傅嘏比較直接。

 

以“將軍深受陛下器異,年少而居高位,當寡言少語、盡忠職守為上,不可忤逆陛下之意,而令恩榮衰也”之言,很直白的勸說夏侯惠當以仕途為重,日後莫要再作這種魯莽之事了。

 

對此,夏侯惠很是謙虛的受教,然後回絕道,“雖知蘭石乃金玉良言,然而我身為譙沛子弟,當以社稷為重,不敢效仿佞幸之徒姑息人主也!”

 

令傅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嘆息作別而去。

 

陳騫則是委婉得多。

 

曰:“將軍掌兵,主征伐也。廟堂諸事,公卿勞之。公卿勸諫,陛下若能聽,無需將軍上表也;而若弗能聽,將軍復諫亦難改也。如此,將軍何不泰然處之,勤督士卒演武,但以征伐之功報社稷邪?”

 

這讓夏侯惠挺欣喜的。

 

不管怎麼說,這是陳騫第一次以佐僚的身份勸說他。

 

也算是拉近彼此關係的一個好開端了。

 

所以,夏侯惠聽罷,略略斟酌了言辭,先致謝後才說道,“我知司馬好心,亦知我職不應妄議廟堂之事。只是孔子有‘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之言。我得陛下不吝擢拔之恩,當肝腦塗地報之,今但以感激而言事耳。陛下能聽與否,在於陛下;我勸諫與否,在於人臣之義。司馬良言,恕我不能聽也。”

 

一番話語,令陳騫沉默良久。

 

最終伴著一記長聲嘆息,他作肅容道,“唉!我今方知,何故陛下恩榮將軍之甚也。亦甚榮焉,能與將軍共事也!”感慨罷了也不復多言,直接拱手作別,“將軍,先行別過。若此五日間,將軍有事儘可來尋,我必不推脫。”

 

我這也算是稍微彰顯了個人品行了吧?

 

看著陳騫離去的背影,端正坐在主位上的夏侯惠將手放在下巴上摩擦,耷拉下眼皮,嘴角藏著一縷笑意。

 

就是沒有開心多久。

 

他才離開軍營歸到府邸,就被早早在門內候著的夏侯和給拉去了書房。

 

“六兄,大兄讓我來傳話。”

 

夏侯和不等他發問,就直接說道,“大兄問你,何故觸怒陛下邪?即將為人父,竟猶不思謹言慎行邪?且大兄聲稱,若六兄不予他一個滿意的答覆,便不為六兄綢繆那件事了。”

 

綢繆哪件事?

 

愣了下,夏侯惠才反應過來,夏侯衡所指的是建立情報之事。

 

而夏侯和見他沒有作聲,還以為他無言以對呢,便又繼續說道,“六兄,莫怪大兄責你,就連我都無法理解。六兄現今都官居鎮護將軍了,復家門聲譽指日可待,何故要觸怒陛下呢?明知陛下心意不可改,多言亦無益,何不暫且忍耐呢?”

 

這事沒法與你們說

 

看著自家六弟滿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夏侯惠不由失聲笑了出來,“義權莫急,我不過是暫時離京而已,又不是被陛下罷黜了,不打緊。來,先坐下,我有事囑你,我不在京師的時候,勞煩義權多來家中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