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一 作品

第966章 朝思暮想

都怪我!”

薛茹紅著眼睛蹲在床邊,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果我再小心一些,如果我沒有被人利用,沒有引薦他給阿姊讓你起了好奇召他進宮,阿姊也不會落到這般境地,都是我的錯……”

她怎麼會這麼大意害了阿姊!

棠寧拍了拍她的頭:“不關你的事,陸執年不是尋常人,他既然處心積慮混進京城給我下毒,就算沒有你也會有旁人。”

他早就豁出去一切,甚至動用了當年陸家送進宮中的棄子,況且“祝溪儼”的身份連她也未曾察覺,也沒有人對他設防,就算阿茹沒被他利用,以陸執年的手段他早晚也能借著那重身份近她的身。

“別自責,是我自己大意了。”

棠寧安撫了薛茹幾句,才抬頭對著曹德江說道,

“曹公,不管陸執年想要什麼,本宮都想活命。”

如果他是想要拿捏著她來控制大魏朝堂,那他不會讓她死,只有她活著才能讓他得到最大的利益,她一旦身死陸執年就什麼也得不到,。

而如果他是因為愛她想要帶她走,那他更不會要她的命。

曹德江點點頭:“老臣明白了,老臣送您去陸家。”

棠寧“嗯”了聲:“別驚動了其他人。”

“朝中的事暫且交給你和馮大人,派人盡全力搜尋陛下下落,阿茹,你和姨母幫我照顧好孩子。”

……

陸家府宅,松墨隔著憑欄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看守之人,忍不住看了眼天色。

馮秋荔他們離開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可是外間連半點動靜都沒有,反而是樓下看守的人越來越多。

他忍不住擔憂,如今他們被困在這宅子裡,主子帶來的那些人也幾乎被抓了個乾淨,雖然他們留了其他人手在城外,可若是那些人真打算玉石俱焚,那主子怕是真就沒了逃生的希望。

松墨面具下的臉忍不住有些焦急:“主子,他們會將人送來嗎?”

陸執年說道:“會的。”

松墨:“可那畢竟是大魏的皇后,而且之前見那薛娘子和馮秋荔的模樣,他們未必肯妥協……”

主子要的是皇后,而且還想要將人帶離京城。

他絲毫不掩飾對人家皇后的心思,之前從水榭裡出來的時候那薛小娘子就一副恨不得殺了主子的樣子,況且宋小娘子如今是堂堂大魏皇后,就算她中了毒,可那些人當真會將她送來給主子?

陸執年安靜坐著,身前烹煮的熱茶煙霧繚繚:“就是因為她是皇后,是如今除了蕭厭以外魏朝最尊貴的人,他們才一定會把人送來。”

他派出了所有人去截殺蕭厭,親眼看著他掉落懸崖,雖然宮中壓著消息,但無論蕭厭是生是死,眼下大魏都承擔不起皇后也跟著出事,況且就算他們遲疑,可棠寧一定會想要活命。

之前她那般算計陸九安和鳴珂,早非當初那個嬌憨直率的小姑娘,以她如今的心性,她斷然不會選擇跟他玉石俱焚。

“薛茹他們如果真想殺我,之前水榭中就已經動手了,他們既然沒有,那就定然會將棠寧送來。”

松墨聞言張了張嘴:“可萬一……”

“沒有萬一。”

陸執年冷然打斷,如果他們真的不將人送來,那他之前說的話也都是真的。

棠寧毒發而亡,他也不會獨活。

他會和棠寧一起下地獄。

松墨見自家主子突如其來的狠戾,只覺得心頭有些生懼。

他不知道為什麼主子會對曾經的宋小娘子這般執拗,執拗到了可怕的瘋魔,明明當初主子對宋小娘子並不在意的,可自從二人退婚之後,主子卻突然性情大變。

松墨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外間就突然傳來喧譁聲,片刻後甲冑撞擊的聲音傳來。

他連忙走到憑欄錢,看過去就發現原本圍著閣樓的那些黑甲衛左右分散開來,那中間空出的道路上,一頂軟轎被人抬著靠近。

那些黑甲衛和禁軍拱衛在旁。

松墨瞬間驚喜:“主子,他們好像來了。”

陸執年手中顫了顫,剛才的平靜化為烏有,他連忙起身,就看到那軟轎緩緩停在了閣樓前,簾子明明垂落瞧不見裡面人是誰,可他卻莫名覺得,裡面就是棠寧。

陸執年臉上再也沒有了半點之前與馮秋荔他們對峙時的冷靜,有些手忙腳亂地朝著樓下快步走去。

臨到門前時,他突然停了下來。

“主子?”松墨疑惑。

陸執年心中滿是“近鄉情怯”,他整理了髮髻衣衫,又抖了抖衣袖:“我身上可還好?”

松墨說道:“主子一切都好。”

陸執年這才安心下來,他深吸了好幾次氣,壓下心頭緊張抬腳朝著閣樓外走去,只是還未靠近那轎前,就被人伸手擋住。

“你幹什麼?!”

月見滿是防備地看著他,虞延鋒和吳奎更是護在左右,腰間佩刀都抽了出來,一副隨時會朝著陸執年動手的架勢。

“月見。”

轎中傳來棠寧的聲音。

月見臉色變了變,狠狠瞪了陸執年一眼,才帶著虞延鋒他們退了開來。

陸執年從聽到那道聲音開始,腦子裡的劇痛就突然消散,彷彿撥開了迷霧陽光突然灑下的溫暖舒適,讓他滿是痴迷地望著轎中。

就見轎中之人素白柔荑挽過轎簾,露出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

“陸執年,好久不見。”

陸執年心口顫了顫:“棠寧……”

他想要說好久不見,想說他好想她,想說他當初的迫不得已,對她說他這兩年間的思念,可是嘴裡的話還沒出來,就見轎中之人面色虛弱卻冷然。

“沒想到兩年不見,你將自己弄成了這副鬼樣子。”

棠寧目光落在這張全然陌生的找不出半點往日痕跡的臉上,眼底輕嘲:

“若不是還是一樣的無情無義,行事這般不擇手段,我都難以將你認出來。”

陸執年所有的熱切都化作了難堪,頭疾明明被壓了下來,可心口卻像是被什麼猛地攥緊,如同回道了當初她滿是決絕與他退婚的時候。

陸執年眼中滿是痛楚:

“棠寧,別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