謦書 作品

第29章 將軍又在爬攝政王牆頭(29)(第2頁)

當時的恐慌又湧上心頭,嚴季初驀地起身,卻又在屏風前頓步。

想留住這人,想成為他的牽絆。

可正如他所言,如今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幹預他的事呢?

一無權勢,二無地位,既幫不了他,也無法阻止他。

如今自己所依仗的,不過是他對自己的縱容。

這縱容的來處……

立於屏風之外,嚴季初低垂著眼,指節緊攥。

是利用,還是移情,或者是對一枚有趣棋子的憐惜?

那雙眼裡所見的自己,是何種模樣,是何人模樣?

自己終究,對他的瞭解太少。

在屏風前站了一刻鐘,嚴季初到底是轉了身,又回到自己桌案前,取了一卷兵書,坐到帳門前,撩了一點帳簾,藉著帳外昏暗的火光,心不在焉地看著。

軍功,是他目前獲取權勢最快的途徑。

不知道這朝堂什麼時候會分崩離析,不清楚黎安到底給自己安排了什麼樣的結局,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不過是藉著這次機會,將西疆邊防的軍權都掌握在自己手裡。

等勝過烏姆爾,將遼沙部族攆回老家去,那支從全國徵調兵馬的遠征軍,他得將它攥在手裡。

既然他已經無法回頭,那就由自己去追上他好了。

……

一夜過後,兩人都沒再就之前的話題說什麼,彷彿昨晚的事不存在般。

黎安的營帳被破,嚴季初本想讓人重新為他紮營,或乾脆跟自己一個營帳也無不可。

但黎安拒絕了。

他去了城主府。

“真的要走?”

嚴季初終究是沒忍住,在他將要離開時,扯住了他的韁繩,蹙眉看著眼前人,“不是說作為督軍,要在前線督戰,不該貪圖享樂,龜縮城主府內?”

黎安看了眼一眼,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色的再淡漠疏離不過,“如今戰事已到尾聲,已不需本王督戰,本王亦有許多事務堆積,信使在營中穿行不便,自是城主府內要方便些。”

他都這麼說了,嚴季初自然不好再揪著人不放。

鬆了馬韁,嚴季初仰頭望著他,囁嚅半晌,許多的話,也只成了句無關痛癢的,“珍重。”

黎安瞧了他一會兒,忽地笑出了聲,“大營離城主府不過幾里路,將軍說這聲珍重,可是打算就此不與本王往來了?”

嚴季初被他笑得一愣,下意識去瞄一旁湖州、嶽州來的幾個將領。

黎安倒是理由充分,也不等嚴季初回話,就自顧自接了話,“那可行不通。如今戰事雖已至尾聲,將軍該向本王彙報的事,還是不可落下。”

調轉了馬頭,黎安將走時又瞥了他一眼,悠悠添了句,“至少,文書之類的,得按時送來城主府。”

人來不來無所謂。

自他漫不經心的神色裡,所有人都讀出了這句。

攝政王還是那個攝政王,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嚴季初朝黎安抱拳低頭應了是,餘光掃見那幾個各自交換了眼神的將領,眸子微暗。

有的人該處理的,還是得找機會處理了。

……

黎安搬去了城主府,嚴季初忙著整軍備戰,各自忙碌著。

再見面,已是烏姆爾的事了,嚴季初與烏茲拉圖魯一道上城主府拜訪。

還未進城主府,幾人便已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那味道對於征戰沙場的人而言,實在是太過熟悉,哪怕各處都已清理乾淨了,彌留的味道還是讓人能敏銳察覺。

嚴季初心中一凜,快步往城主府走。

守府門的將士認得他,也就沒攔,只是派了人去通報黎安。

烏茲拉圖魯跟在嚴季初身後,快步到了府門前,卻是停下了腳,沒跟進去。

守門的將士看他一身遼沙部族的打扮,立時警惕戒備,還是嚴季初的副將開了口,將人領去了宴廳歇息。

進了城主府,嚴季初就熟門熟路地往後院走。

沙城作為沙洲的主城,沙城城主府自然也是鎮西侯府。

雖說他打小住軍營的時間比較多,十二歲去了京城後更是直到這次西征都沒回來過,但到底是自己家,大小院落還是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