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荀z 作品
第十章 監獄
司鐸從獄窗鐵欄之間的空隙遞過來一個饅頭,在我面前晃了晃。
“吃麼?“他沙啞地說。
這個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間裡,光只能從那個鐵窗裡微微滲進來。看不清他的樣貌,只感受到臉上的溝壑。我的臉被頭髮埋進陰影之下,蹲坐在床角,雙手抱膝。
一隻圓胖的伸著觸角的蟑螂順著他的手臂爬上那半塊乾巴的饅頭上,司鐸好像沒有知覺似的,仍然把手懸空在鐵窗內部,又朝著我晃了晃。
“我會告訴他們,今天的醫務員不用來了。”司鐸說,他把那隻乾枯的手緩緩縮了出去。
他轉過身,讓出了鐵窗前的門牌:17號。
我終於向孫越問出了——這幾年你去哪了——這句話。
“你知道我這幾年都在哪嗎?”我問。
最後他說,我和其他那些人一樣。他希望我是例外,但是沒有例外。
他說每個想要進行記憶實驗的人,都是承載著壓力無法在現實世界繼續生活下去的人。如果遺忘、逃離可以改變現狀的話,這也是這樣的人最後的出路了。他就是這樣的人。可他看到我們這些活生生的例子後,放棄了在自己身上進行實驗的方法。最終,他什麼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