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笑笑生 作品

第73章 馬忠義:本官懷疑李鬱要反(第3頁)

 林淮生開口了:

 “這個人,和軍師有仇,和我們維格堂有仇。”

 ……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黃四往後退了一步,刀緩緩出鞘。

 胡把總左右張望,看著這幾人。

 大船上,維格堂的人都斜端著火繩槍,望向這邊。

 而他的人,有的望著自己,有的望著剛才還並肩作戰的隊友。

 林淮生冷冷的說道:

 “殺了他,沒人會知道。”

 黃四則是握著刀,字斟句酌的說:

 “不殺了他,回去我們說不清的。”

 “這麼多人命,這麼多金銀,府尊是信他還是信我們?”

 “誰能為我們作證,這些人不是我們殺的?”

 胡把總的汗大顆的往下滴,他甚至能聽到汗珠落在甲板的聲音。

 突然,他一抽刀,惡狠狠的喊了一句:

 “敢和我兄弟作對,殺了這狗賊。”

 林淮生笑了,很罕見的笑容:

 “我們一起吧。”

 一人一刀,砍在方捕頭身上。

 胡把總握著刀,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朝著大船喊道:

 “老子的兵,都過來,一人剁一刀。”

 ……

 他終於想通了,這種局面最好的就是殺人滅口。

 然後趕緊離開現場,太湖茫茫,老天爺反正不會作證。

 而且,他和阿鬱是結拜兄弟。

 按照大清朝民間陋規,結拜兄弟的優先級甚至是高於官府,幫派的。

 如果一個小吏,他的結拜兄弟犯了王法,小吏卻把他私自釋放了,這種事傳出去,世人往往會盛讚這位小吏。

 或者是一個幫派中人,為結拜兄弟而犯了幫規,雖然會受到幫規嚴懲,但是其餘人私下談起還是會讚歎一聲,此子義薄雲天。

 許多人不解,抨擊這是因公廢私,毫無原則。

 其實不然,他們只是忽略了人性。

 因為官府也好,幫派也好,那都是集團的利益。

 損不損,和個人沒有關係。

 而也許有一天,自己就是那個落難的人,誰不希望有一個義薄雲天的結拜兄弟,從天而降?

 所以,這種現象必須頌揚,大大的頌揚。

 而那些過度崇尚集團利益的人。

 可能是年齡還小,信了書本,沒有被社會毒打過。

 也可能是蠢,把自己帶入了“嚴閣老,趙尚書”之類的角色,精神上邁入了王侯將相。

 還有那麼一小撮,是真的好壞!

 ……

 方捕頭的屍體,已然看不出人形了。

 他的死,就是眾人納給李鬱的投名狀。

 殺官,和造反,就是一步之遙。

 “把箱子搬走,船鑿沉掉。”

 林淮生下了命令,然後就返回大船。

 眾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最短的時候內銷燬了證據,趕緊溜之大吉。

 屍體,隨著水流會慢慢的飄到其他區域。

 這樁案子,就成為了無頭案。

 金銀全部送到了李家堡,等風頭過去,再論功行賞。

 這些人都瞭解李鬱的為人,知道不會虧待了自己。

 笑嘻嘻的匯入主力船隊,去胥口鎮蹭了一頓酒肉。

 ……

 剿匪事畢。

 就是總結經驗,請功領賞的環節了。

 馬忠義在摺子裡,將此次太湖剿匪描述的一波三折,非常刺激。

 不過,利用春秋筆法提了一下乾隆關心的江南暗藏大魚的進展。

 巧妙的引向了秘密幫派和本地胥吏團體的勾結。

 因為,這是他覺得最合理的嫌疑人。

 皇上多疑,對於天下大事都自己的判斷。

 去年山東臨清的清水教王倫起義,收尾就過於倉促。

 乾隆斷定,王倫的只是推在臺前的棋子。

 背後,定然還有更大的反賊頭目。

 只可惜,被索倫騎兵一波殺光了,斷了線索。

 雖然朝中許多大臣覺得皇上是想多了,可結合後來的歷史看,乾隆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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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個很聰明的帝王,對此近臣多有體會。

 乾隆從不真正信任任何一個臣子,哪怕是滿洲親貴,哪怕是親兄弟。

 他是一個刻薄寡恩的皇帝,冷冷的坐在龍椅上。

 無論是黔首賤民,還是一二品大員,都是他的棋子。

 隨時可用,隨時可拋棄。

 馬忠義閉著眼睛,沉思已達半個時辰。

 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伴君如伴虎”這五個字在他的腦海中來回晃悠。

 ……

 “皇上,奴才盡力了。”

 他在奏摺中,提及了江南地區秘密幫派沉渣泛起的情況。

 這是打預防針,也是預防未來被追究責任。

 方捕頭死了,其實無所謂,無足輕重。

 他最近正在權衡人選,看哪一方最有誠心。

 都說人心隔肚皮,看不透對方誠心有幾何。

 馬忠義可不會因此而煩惱,在他眼裡,這個誠心,是要上稱的。

 比如說,元和縣快班班頭黃四送了1000兩銀子,府衙捕班的趙班頭送了500兩。

 那黃四的誠心,就是趙班頭的兩倍!

 衡量世間男女之間的感情亦大抵如此。

 至少,很多人是這麼認為的。

 家奴劉路從市井帶回的消息裡,也盛讚黃四此人公事勤勉。

 把他在倉街那次抓捕江洋大盜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馬忠義聽的頻頻點頭,面無表情,揮手打發了他。

 讓人找來了黃通判,

 一見面,竟非常直接的詢問道:

 “維格堂李鬱,有沒有可能殺官造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