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笑笑生 作品

402 刑場喊冤,以身入局

秦駟連忙低頭:

 

“奴才不敢說。”

 

“哼,朕大抵是太過寬仁了。”

 

“要不奴才去叫和大人?他兼著內務府大臣。”

 

乾隆擺手制止,當即書寫了一張條子,蓋上印章:

 

“交給廣儲司總管6庫郎中,朕這是給他們留著面子。”

 

“嗻。”

 

出殿後,秦駟偷偷瞅了一眼紙條。

 

乾隆讓廣儲司自查自糾,若有虧空需在1月內補齊,則過往不究。

 

“萬歲爺,也不容易吶。”

 

秦駟坐在馬車裡,感慨萬千。

 

他有9成9的把握,廣儲司的情況只會比戶部更嚴重。

 

戶部受到的各方掣肘頗多,官吏也並非清一色旗人,滿蒙漢官皆有。

 

內務府那是什麼機構?

 

上三旗奴才的自留地,外人連邊都摸不著。

 

秦駟嘆了一口氣,不再多想。

 

皇上都搞不定的事,自己一個太監操什麼心。

 

……

 

回程的時候,

 

他收到了老家捎來的信,爹媽兄弟早沒了,寫信的是本家的一位叔父。

 

“師傅,怎麼了?”

 

“老家遭了災,縣官又死命催糧。村裡的鄉親們就想到了咱,想找咱家打點秋風~”

 

“那?”

 

“捎回去500兩銀票。你叮囑一下,別昧了咱家的銀子。”

 

“師傅放心,敢漂沒到您的錢,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不知為何,

 

秦駟猛然間想到了庫丁們漂沒萬歲爺的銀子,臉色有些不自然:

 

“收到銀票後讓我叔打個收條,摁手印。”

 

“嗻。”

 

秦駟努力的回憶家鄉的模樣和叔父的模樣。

 

回憶的頭都疼了,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股難以形容的心酸讓他眼眶發紅,躲在屋子裡悄悄抹了會眼淚。

 

望著紫禁城上空的鉛灰色的天,

 

他內心反覆問自己:

 

我這輩子還能回到家鄉看一眼嗎?還能到爹孃兄弟的墓前痛哭一場嗎?

 

……

 

“旱道納銀、驅猴盜銀、水壺凍銀~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就這麼辦案的嗎?”

 

見乾隆暴怒,

 

大理寺卿不慌不忙,叩首道:

 

“回皇上,臣現場確認過,確係真事。”

 

“你說!”

 

“庫丁乃是世襲缺,這些人從小鍛鍊,合格者一趟能塞入10錠白銀。如此,才能瞞過數道檢查。”

 

乾隆的眼睛瞪的老大,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大理寺卿繼續說道:

 

“旱道納銀是庫丁們盜竊庫銀的主要手段,除此之外,他們還訓練猴子從氣窗鑽入銀庫盜走銀錠。到了寒冬臘月,他們將銀子扔進只剩一點水的水壺,水結冰就把銀子凍在壺底,堂而皇之的帶出銀庫。”

 

“這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據查,從順治10年就開始了。”

 

“荒唐,荒謬,駭人聽聞,聞所未聞。”乾隆臉皮抽搐,頭一次覺得自己孤陋寡聞。

 

“請皇上下旨如何處置這些案犯?”

 

“涉案犯人斬立決,家眷發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開棺戮屍,有幾代就挖幾代。抄家,把他們偷走的銀子再拿回來。”

 

“嗻。”

 

……

 

戶部銀庫丁郎中畏罪在大牢自縊身亡,故而躲過了菜市口的當眾一刀。

 

員外郎以下60餘人被拉到菜市口。

 

由於茲事體大,

 

步軍統領衙門出動了2000兵丁維持現場秩序,除了三法司派員督斬外,宮裡還派來了2名太監和1隊侍衛。

 

看熱鬧的百姓裡外10層。

 

都伸長脖子,想親眼目睹這盛況。

 

案子到了民間,傳的越來越邪乎,越來越綺豔。

 

金五爺辮髮散亂。

 

囚服斑斑血跡,吃刑過重,被2個兵丁架著拉上了高臺。

 

事到如今,

 

他也認命了,

 

人世間沒他沒見識過的樂子,這輩子值了。

 

……

 

刑部監斬官大聲宣讀判決,慷慨激昂。

 

金五爺望著這廝還有臺上的那些熟悉面孔,猛然惡上心頭。

 

待宣讀完畢,

 

劊子手抽掉名字木牌~

 

底下數萬百姓鴉雀無聲,準備看大戲的時候,

 

他突然拼盡力氣,大吼道:

 

“我金五,乃正紅旗第6協領第2佐領下。我家有20萬兩現銀,20萬兩!抄家的人別私吞了,就當是罪人金五為大清國做最後一點貢獻了。”

 

“京城的老少爺們,愛我大清,千萬別學我!”

 

事情過於突然,

 

周圍的人都沒反應過來,數萬百姓、數千兵丁和幾十名官吏都清晰聽到了金五的“臨終善言“。

 

監斬官臉色發白,指著他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