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似真似幻

曾水的畫，曾小一早已經看過不止一遍，難以完全理解畫裡面的含義，只是能理解的一部分對她的幫助也很大。

曾小一是菌群智能，還沒有真正統一的整體意念，學了曾水的畫畫方法，也開始用這種方法進行鍛鍊，試圖融合菌群的分散意念，確實有很不錯的效果。

因此，她也像曾水一樣把空餘的時間都用來畫畫，她不用去上學，薛燕也很少指使她做事，每天大把時間畫畫，各種繪畫技巧學習的也很快，現在的水平高考去考個美術學院也足夠了。

一家四口在同一間屋子互不說話，曾水依然沉睡不醒，曾凡和薛燕一張張的翻看兒子的畫作，體會其中留下的意念，曾小一繼續自己未完成的畫。

早期的畫中留下的意念信息很雜亂，不成系統，經常只是一首詩，一句歌詞，甚至一個字，大部分時候信息都很單一，後來才慢慢的豐富起來，這也是曾水在不斷的作畫練習中體會出來的能力。

尤其是參加那次奧運主題徵畫獲獎後，曾水畫中蘊含的信息量大了起來，不再是簡單的一首詩，或者一個標記，經常是畫中含畫，也不止是畫，而是開始蘊含一些更加抽象的信息，有些畫裡面，曾水就將自己感應到的微觀細節以三維立體的方式融入了進去。

前面那些意念內容簡單的信息，只要意念場強一些的普通人都能模糊感應到，後面的這些信息量巨大的意念畫，曾凡相信能完全看懂的人不多，怪不得曾小一說理解困難了。

作為一個菌群智能的機器人來說，曾小一能感應到前面哪些畫中蘊含的意念信息，已經超越大部分普通人類了，如果她以後能把體內菌群分散的意念融合起來，形成整體意念場，那成長的速度可以想見會更加迅速。

當然，曾水畫中蘊含的那些豐富的信息，對曾凡夫妻來說完全不是障礙，不僅是因為他們意念場比兒子強大，也有他們朝夕相處瞭解更多的緣故。

小孩子的心思很單純，心裡有什麼想法疑惑都會跟父母說出來，從來不會藏著掖著，畫裡面這些內容很多他還不止唸叨過一遍，只是有的信息用語言不好表達，他的一些深層的不知道如何表達的感悟就融入了這些畫中。

看著一張張的畫，曾凡和薛燕好像經歷了曾水半年多來的心路歷程，小小年紀竟然也有很多的惆悵和無奈，他們自信給兒子提供的成長環境已經足夠優越了，沒想到兒子還有這麼多美中不足。

好在畫中表達的情緒還是快樂時候居多，負面情緒只是偶爾出現，更多的內容還是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和探索，這也讓夫妻兩個倍感欣慰。

幾百張畫從頭翻到尾，曾凡對心中的猜想也越發的確定起來，他已經找到了兒子穿越過去的方法。

曾水其實自己並不知道這樣做會發生什麼，他只是基於好奇心進行探索，背後有父母做堅強後盾，他不認為會有危險，事實也確實如此，曾凡確實能給他兜住底。

“我先過去看看，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小時，你陪小一畫畫吧！”曾凡將最後一張畫放下，對薛燕說道。

“一切小心，別出意外！”薛燕可不希望兒子老公都陷入另一個世界回不來。

“可能會有意外，不會有危險，你放心吧！”儘管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曾凡心中有著莫名的信心。

故宮以前叫做紫禁城，是明清兩代的皇宮，也一直是全國政治和權力的中心，距離曾凡他們住的什剎海邊上的四合院很近，直線距離不過兩公里多一點。

曾凡這些年以遊客的身份去過好幾次，最早的一次是當年參加計算機競賽集訓隊，隊里老師組織他們參觀，後來高考結束後，陪他父母又去參觀過。

今年回國後帶著薛燕和兒子還不止一次的去過，不只是參觀那些宮廷建築，故宮內也時常會舉辦一些文物展、藝術展、繪畫展，他們後面幾次都是為了帶曾水去看展覽。

因此，他們一家三口對這裡都不算陌生，大部分地方都去過不止一次。

故宮內的遊客似乎從來沒有少過，他們每一次進去都是人流如織，走到哪裡都能看到絡繹不絕的遊客，還有經常看到舉著小旗子的導遊拿電喇叭在解說。

不過這一次和以往不同，曾凡的意念場穿越到了五百年前的故宮，應該叫做紫禁城才對。

乾清宮東暖閣，正值初夏，端午節剛過，天氣轉熱，此時這裡的氣氛卻格外的肅穆。

以前每次過來參觀，曾凡也只能和普通遊客一樣，在護欄的外面遠遠的通過大門口看看御座上方正大光明的題字和五龍金匾，在宮殿周圍轉轉，看看下方的老虎洞，太監宮女住的低矮屋子。

這次卻以一種特殊的狀態進入到內部，曾凡是純粹的意念場穿越過來，並沒有實體，憑藉他意念場強大的人腦入侵能力，也瞬間的搞清楚了當下的情況。

當下的時間，弘治十八年五月初七，臨近正午，熟讀了不少史書的曾凡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日子。

後世史書記載，明孝宗朱佑樘就是這一天正午在乾清宮東暖閣駕崩，據說是因為端午前偶然感染風寒後，因誤服藥物導致病情惡化而去世，整個過程不過六七天的時間。

現在病榻上生命垂危的朱佑樘正在和兒子朱厚照交待後事，不外乎：遵守祖宗成法，孝奉兩宮太后，好好學習，修身養德，選賢用能，勤於政務，不要懈怠等等。

他的原配張皇后也坐在床邊，看著皇帝眼瞅要不行了，傷心的抹眼淚。

屋子內外的宮女太監們悄無聲息，想起皇帝往日種種，大部分都是暗自悲痛。

坐在床前另一邊十五六歲的少年朱厚照，就是曾凡這次過來的目標，他對兒子的意念場非常熟悉，當然不會認錯。

通過掃描朱厚照的記憶信息，曾凡發現兒子只是單純的意念場穿越過來，他現在這具身體中沒有任何關於曾水的記憶。

在那邊不過沉睡了三十多個小時，在這裡卻已經度過了十幾年的時間，在他現在的記憶中，他就是大明太子朱厚照。

作為獨生子女，父母又是罕有的一夫一妻的皇帝皇后，朱厚照的童年和他老子童年時候的朝不保夕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過曾凡在他的記憶中也發現了一些和史書中記載不一致的信息，目前在他的身邊服侍的人之中，並沒有一個叫劉瑾的太監，而是很小的時候就被他驅逐了。

現在的朱厚照雖然沒有兒子的記憶，思維中還是受到了某些潛在影響，但是大名鼎鼎的正德八虎中，其他幾個太監都在，目前以谷大用為首。

顯然這些曾水記憶不深刻的人物，現在的朱厚照就沒有受到影響，至少這些人平時陪他玩耍，伺候他還是格外的盡心盡力，沒有理由去驅逐他們。

眼見著皇帝要駕崩，自己服侍的太子要即位，谷大用和幾個朱厚照身邊的太監都要跟著水漲船高，他們也是整個乾清宮內少數表面悲慼，內心雀躍的人。

曾凡現在以一種上帝視角在俯視整個乾清宮，甚至整個紫禁城的內外，所有人的耳目就是他的耳目，人類視覺觸及不到的地方，他的感知也能觸達，這種狀態真的讓他產生了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