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兩岸(第3頁)
一行人很快離開了木瓜川,消失在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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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東岸的丘陵之上,旌旗漫山遍野,鼓角之聲不絕。
驀地,山頂上掛著一面赤旗,隨後便是愈發激越的鼓角。
剎那間,三千多人自山上衝下來。
弓手、刀盾手、長槍兵以及大群手持木棓、長柯斧等鈍器的兵士互相配合著,或快或慢,與在山腳列陣的另外數千人戰作一團——當然,點到即止,不真打。
“一開始就有些亂,後面更亂。”邵勳點評了一句,道:“黃頭軍裡面應該有部分石勒老兵吧?”
隨駕而來的幕府左司馬陳有根看了看,道:“殺人的手藝退步了。終日和新卒待在一起,越打越差。”
說完,又笑道:“和我當年走南闖北時一樣,上百弟兄,全憑血勇之氣,沒甚章法。遇到不堪戰的兵士還能打打,若遇到經年征戰的老兵,再有血勇之氣也是無用。你有勇氣,人家的勇氣也不差啊。”
能說出這番話,陳有根的層次確實高了,和十幾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這種敢打敢拼的部隊,遇到王朝末年腐化墮落的兵士時,憑藉亡命徒般的打法,還是有可能獲勝的。
打幾場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贏的勝仗後,再趕緊吸收俘虜正規軍,加強學習,假以時日,必然會有提高。
“還得再練。”邵勳的目光轉向另一處山頭,那裡有數千兵士正在學習如何紮下一個刺蝟般地穩固營盤。
這就是練兵的意義。
黃頭軍兒郎們一腔熱血,對他十分忠心,若不能好好錘鍊一番,貿然上戰場與送死無異,那樣就太可惜了。
邵勳轉過身去,目光掠過正在黃河岸邊練習製作攻城器械、打製臨時浮橋的兵士,看向對岸。
四月上旬了,對岸的山頭綠草如茵。
白雲壓得很低,從遠處望去,幾乎貼在了山巔上。
綠白交錯之中,駿馬、牛羊徜徉漫步,時不時傳來牧人的歌聲。
山間也有警惕的目光盯著這邊。
對岸的山林之後,似乎有一座土堡,隱約可見。
黃土高原整體乾旱,但也有河水豐沛的地方,木瓜原就是了。
首先,這裡是黃河沿岸降水較為豐富的地區。
其次,河流眾多,四季不斷。
最後,地面還有許多土泉冒出,水量很大,牧馬、澆地、飲用皆可。
這裡,後世有個鼎鼎大名的名字:府谷。
“石勒膽子不小啊,都挺進到這裡。再往北走數十里,便是獨孤部的牧場了。”邵勳感慨道。
“大王你不也來了麼?”陳有根不以為然:“疆界哪有那麼清楚的?牧人來此放牧過,難道就是他的地了?地契在哪?我沒看見。”
邵勳拍了拍老陳的肩膀,大笑:“晚上安排斥候過河,看看石勒經營得怎麼樣了。”
面前這段水勢湍急,不太適合大軍西渡,所以對岸之人看到這邊的大軍並不怎麼驚慌,只派人監視一下,沒有太多的動作。
“走,去會會那幫酋豪。”邵勳又道:“看看哪裡有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