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兩岸(第2頁)
這裡挖了很多“洞”,更準確地說是“窖”。
窖是用來藏糧食的,此乃本地風俗,自古以來便如此。
單個谷窖不大,小的儲放糧食數千斛、大的三四萬,平均兩萬餘。
此地挖了七個谷窖,總計可儲糧十六萬斛,不過眼下只存了一半多點,比較空。
谷窖外有綠樹、草坡掩映,遠遠看不出來。
事實上大部分谷窖都比較隱蔽,非得本寨人指引才能找出來。
這裡的風俗,確實和中原迥異。
“以後,這些谷窖便是與邵賊交戰的本錢。”石勒爬到了谷窖頂上,抓起一把剛冒頭的草芽,說道。
張敬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裡如何能與鄴城比?但事已至此,嗟嘆也是無用。
“明公原來在這裡。”刁膺、曹平樂等人找了過來,呵呵笑道。
“秀美山川,壯哉!”登高望遠之後,刁膺的文人習氣發作,大笑道。
曹平樂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自顧自想著心事。
“明公,新來的三百二十二家,都安置下去了。這幾天便會抓緊春耕,劉府君送來了種子、農具、還有百餘耕牛、耕馬。”刁膺坐了下來,說道。
“木瓜原有多少家了?”石勒問道。
“近一千一百家,大部分都是咱們自己人。”刁膺說道:“新來的氐羌也會種地,礙不了事。”
新來的氐羌是武都人。????去年邵勳在救災,匈奴可沒閒著。劉粲遣人攻武都、隴西、陰平三郡,最後全取隴西郡,於武都大敗自號左右賢王的氐人首領楊難敵、楊堅頭,二人遂率部投降,二郡平定。
劉粲封楊難敵為“武都王”,留一部兵馬鎮守武都城,大軍帶著俘虜和戰利品回返。
被遷徙來上郡的氐人,就是征討武都之戰時的戰利品了。
過去一年中,秦州發生了很多事,只不過很難傳到東邊去罷了。
司馬保已經死了。
張春等人被歸附劉漢的陳安攻殺,司馬保隨之被殺。
涼州爆發內亂,張寔被殺。傳過來的消息非常混亂,石勒等人也不知詳細內情,只知道張寔死了,但新上來的還是張家人。
只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家的威望是傳一代削弱一代。新上來的人掌控力斷然不如張寔,更別說張軌了。
涼州是不可能對外動兵了,除非別人主動進攻。
“天子如何了?”石勒沉默了一會,又問道。
“病入膏肓,已然下不了床,恐不久矣。”刁膺說道。
石勒吐出一口氣。
天子死不死,其實都不影響大局了,蓋因權力早就轉移到了監國太子手中。
關西十四郡,更是太子一刀一槍打下的,和天子沒什麼關係。
早在天子丟了平陽,敗走蒲津關那一刻,大漢就已經進入劉粲時代了。
他這個朔方太守之職,也是監國太子“承製”授予的。理論上來說,他是太子的人,雖然太子並未安什麼好心。
“別想那麼多了,白土縣城、木瓜原、七寶山等地,乃吾之根基。去年開墾的地,畝收委實太少,今年或也不多。過了明年,朝廷就不會再給咱們發放資糧了,一切要靠自己。”石勒站起身,拍了拍手,道:“去會會諸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