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 在這不可言的世界(第2頁)
“你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寧凡忽而皺眉,他這才注意到,赤乙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一副消耗不輕的樣子。
“主人只帶了我一縷心神來此地煉器,故而略感疲憊…”似乎是怕寧凡擔心自己,赤乙解釋道。
以一縷心神煉器,難度偏大;若是在外界,以全部心神煉製此瓶,赤乙就不會感到疲憊了。
“事發突然,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確是我的疏忽。抱歉。”寧凡歉然道。
“主人不必自責,這種程度的心神損耗,睡一覺便可恢復,不值一提。”赤乙寬慰道。
“那好,我這就帶你心神脫離此碑,送你去休息。”寧凡認真道。
“主人無需如此。赤乙還有餘力,若留在此處還能幫主人更多…”赤乙並不想離開寧凡身邊。
她還想留在此地幫更多忙,得到更多誇獎。
可惜胳膊拗不過大腿,最終,赤乙的意見被駁回了。
寧凡將赤乙一縷心神送出逢魔碑,而後又操控肉身,送赤乙前去休息。
這一幕,恰好被前來尋找老師的五穀帝君看到了。
“啊這…赤乙老師的臉色為何如此蒼白?”
“莫非是寧前輩折騰的太狠?”
“可以理解。前輩定是憋得太久…”
“只可憐了老師,如此狀態,如何能給我等繼續授課。”
“即便接著講,我等也聽不懂…且讓老師休息幾日好了,我等正好溫習溫習老師所講的內容…”
…
隨著寧凡穿越滄獸海域,識海內的聖子雷書信息更新。
【事件八:擊退滄獸,成功穿越滄獸海域。獲得分數,十星。當前分數,二十三星。】
“經歷了半個月的苦戰,無數次擋下滄獸們的攻擊,如此戰績,居然只給十星分數?果然,紫薇聖子試煉,並不以實力為重…”寧凡分析道。
接下來的日子,寧凡每日都在練習使用水淹一界瓶。
以他如今修為,普通狀態下,足以無損點亮三個半水滴;若變化真身,足以發動四水之力。
若連古魔返祖都用出來,以兩條魔尾的狀態使用水淹瓶,可堪堪點亮五個水滴,但卻要遭受一定程度的反噬。
五水之力,是寧凡的極限。
至於六水、七水之力,如今的寧凡根本用不出來,除非付出重創乃是隕落的代價,才有少許可能用出。
“一個人研習此瓶,只能大致瞭解自身使用此瓶的極限;若想準確瞭解四水、五水之力的威力,果然還是需要對手來襯托…”寧凡有些無奈。只對著空無一人的逆塵海使用水淹瓶,根本看不出此瓶具體威力。
“若是再有滄海君之流的敵人來襲就好了…”寧凡自語道。
石敢當一陣無語:前輩高人的腦回路,果然不是他這樣的小輩可以理解的。風平浪靜地航行不好麼?居然盼著有敵人來襲,這可真是…
“可惜啊,張道前輩恐怕要失望了。此地距離北極道果大會,只剩數日行程。到了這裡,就算敵人的來頭再大,也不敢明目張膽發起襲擊…”石敢當暗道。
然而事情的變化,往往出人意料。
寧凡前腳盼著敵人來襲,後腳,就有無數鬥法氣息從遠方海面傳來。
“不好!真被前輩言中了!又有敵人來襲了!”石敢當欲哭無淚。他這一路上,又是遇滄海君,又是遇數百滄獸,真的不想再遇到什麼危險了。
“別怕,前面的鬥法,與你我無關。”寧凡安慰道。他的神念遠非石敢當可比,輕易就能感知到遠方發生的一切。
“如此就好。既如此,容晚輩更改航線,饒過前方的爭鬥…”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石敢當決定繞開前方的鬥法海域。
可寧凡不同意。
“如若更改航線,又要多花數日才能抵達道果大會。直接將船開過去便是!”寧凡吩咐道。
“可…”
石敢當勸不動寧凡,無奈,只得沿著既定航線前進。
於是聖子雷書的信息再度更新。
【事件九:未更改航線,避開潛在危險。減少分數,一星。當前分數,二十二星。】
居然因為寧凡的選擇,給寧凡扣分了!
這讓寧凡有些不喜,隱隱有種被聖子試煉針對了的感覺;又或者,人家並未刻意針對,僅僅是因為雙方理念不同,脾氣不合…
隨著青銅古船不斷接近,前方,原本鬥法的雙方,暫時中止的拼鬥,想要看看來人是誰。
見來人只是一艘不起眼的銅船,又見船上只有一舍空,一仙王,雙方的反應各有不同。
…
吳老六感覺自己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他當了一輩子散修,前些日子耗盡積蓄,走了諸多關係,千辛萬苦才加入三流聖宗——金鏢宗,結束了散修生涯。
本以為大樹底下好乘涼,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聖宗弟子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混。究其原因,他不過是個外門弟子,且還是外門之中不入流的存在。地位太低,根本無法獲得太多的宗門資源。
又因為地位太低,整日被外門執事吆五喝六,日子實在過得憋屈。
更過分的是,他近來正忙於突破功法瓶頸,閉關閉到一半,卻被外門執事針對:對方強令他接取某個宗門任務,若他不從,則直接逐出聖宗。
無奈之下,吳老六隻得低頭,前功盡棄出關,接取了這一任務。
任務的內容,是保護一名女子,前往北極道果大會。
執行任務的,並不只是吳老六一個人,還有六十多名金鏢宗外門弟子,各個肉身強橫,腰挎大刀,一個個打扮,像極了凡人世界行走江湖的鏢師。
是了,金鏢宗的金鏢聖人,本就是以一介凡人鏢師的身份入道,最終一路修至聖人境界。
他所建立的聖宗,自也是以鏢師之道為主流,許多宗門任務,都與押送重寶、保護貴人有關。
行吧,接任務就接任務吧!吳老六心道,不就是保護一個女子麼?有金鏢宗的聖宗之名保駕護航,這一路,倒也不至於遇到什麼危險,最多也只是風餐露宿吃些苦頭,浪費幾年的趕路時間,對於修士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想法是挺好,卻不料,臨近抵達道果大會之時,會突然遇襲。
要不怎麼說吳老六倒黴呢?
一般人是不敢襲擊聖宗門徒的,即便是三流聖宗,也有聖人坐鎮。聖人因果,誰敢沾惹?
問題在於,金鏢宗這一次保護的人,身份有些問題,故而出現了麻煩。
“麻了個巴子,這些鳥賊好不長眼,竟連我們金鏢宗的鏢都敢劫!殺!”金鏢宗一行人中,領隊的外門師兄脾氣最為暴躁。他一聲令下,金鏢宗的海船頓時與敵船撞在一起。
接舷戰一起,眾外門弟子頓時掄起大刀,和敵人廝殺在了一起,一個個勇悍無比,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人才是劫匪。
眾弟子之中,吳老六修為較低,不必上前與敵人廝殺,但他的任務也很艱鉅,需要貼身保護那位任務女子。
“為何我非得保護此女?我也想和師兄弟們一起上前衝殺啊。”吳老六手提大刀,恨不能一同衝殺;卻也自知修為尚淺,貿然衝殺上去,只會拖累師兄們的後腿。
他遠遠望去,敵人約莫有一百來人,各個戴鬼面,披斗篷,藏頭露尾,看不出具體的氣息面貌。
動手之時,這些人也十分小心,用的都是真界常見的神通,看不出所屬何方勢力。
毫無疑問,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劫殺!來人早知他們是金鏢宗的人,卻絲毫不懼,只有一個原因:對方的來頭比金鏢宗更大!
一百餘敵人中,有兩名仙王,四名仙尊;己方這邊,只有領隊師兄是仙王境界,仙尊則有三人。
無論是人數還是高端戰力,己方都處於弱勢啊…
吳老六暗歎一聲,回頭望了望那名任務女子。
女子披著斗篷,隔著面紗,看不清面容。吳老六隻在路上偶然一次,看到過女子取下面紗,露出容貌:從外貌上看,似乎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娃娃,但修士的外表最具欺騙性,所以吳老六也不知此女具體年齡。
此女氣息很冷,不只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更是字面意思。此女似乎修了什麼冰雪神通,周身十步,冷若寒冬。
此女似乎還是個瞎子、啞巴。因為是瞎子,趕路不便,所以才需要金鏢宗護送吧?至於不會說話這一點,又或者此女只是單純不愛與他們這群莽漢交談?故而一路不開口?這一點,吳老六同樣無法確定,畢竟金鏢宗行事最講信譽,不會過多詢問客人們的隱私。
“來人絕非善類,真好奇這女娃娃是如何惹上這群人的…”吳老六自言自語道。
似乎聽到了吳老六的言語,任務女子目光轉了過來:那是何等澄澈、明淨的眼睛,卻是一雙盲目,無法看到任何東西。
看不到。
她的世界,從誕生之初,就是一片黑暗。
因為沒有見過光,所以,無法理解光是何物,世界又是何物。
她的世界,只有棋。
在她的蔥蔥玉指之上,有著歲月磨蝕留下的棋繭,那是她對棋子一生所愛的證明。
“雖然知道你不會與我講話,但我還是想問,好端端的,你為啥非得擠破頭去北極道果大會?你是一個棋士對吧?莫非是所為的,是此地道果大會所獎勵的棋士頭銜?”吳老六問道。
“…”女子沒有回答。
她不會說話。
於是吳老六暗罵自己愚蠢,明知對方不會回答,他幹嘛多嘴去問,真是蠢透了。
一番廝殺後。
金鏢宗弟子死了十五人,那群鬼面斗篷修士卻也死了七人。
“可惡!不過是三流聖宗的外門弟子,竟如此難纏!竟折損了老夫三名弟子!”眾鬼面斗篷修士之中,為首的那名四劫仙王冷哼道。
“老夫也折了四名弟子,真是晦氣!若非尊上有令,令我等不可暴露身份,我等大可將諸多本命手段盡數使出,這些人其實你我一合之敵!”另一名三劫修為的鬼面仙王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