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 在這不可言的世界(第3頁)
“住口!你是在質疑尊上的命令嗎!”四劫鬼面仙王大驚,喝止了三劫仙王的抱怨。
被這麼一提醒,那名三劫仙王自知失言,不敢再非議尊上的命令,於是不再開口,悶著頭繼續廝殺。
便在此時。
寧凡所在的青銅古船臨近了。
殺人劫鏢,並不是什麼光彩之事。驟見有外人闖至,兩名鬼面仙王皆是嚇了一跳。
好在神念一掃,發現來人只是一破船、一仙王、一舍空,頓時安心少許。
“你我行事,被人撞見了!不可留活口!你對付金鏢宗的仙王,我去擊沉來人銅船!”四劫鬼面仙王一令之後,身形一晃飛出,直朝寧凡的青銅古船飛去。
“這些賊鳥好大的膽子,竟連來人身份都不問,就敢直接殺人滅口麼!如此肆無忌憚,莫非這些人背後站著一名逆聖不成?”金鏢宗的領隊仙王,被鬼面仙王的兇狠行徑嚇了一跳。
驚怒之餘,卻還不忘朝寧凡的青銅古船發出傳音。
“朋友速走!莫捲入此地是非!”
居然不是在開口求援,而是在開口提醒,提醒寧凡逃離此地。
這便是金鏢宗的行事作風了,押鏢之時,不喜牽連無辜,這一條甚至寫入到金鏢宗的門規之中,極具江湖氣。
…
“有趣,這些人明明遇險,居然不向我求援,反倒勸我離去…”寧凡笑了笑。
沒有理會金鏢宗仙王的提醒。
下一刻。
一名四劫仙王修為的鬼面修士襲至,降落至青銅古船之上。
“不管你是誰,今日,必須死!”
鬼面仙王冷笑一聲,翻手祭出一把刻有北斗七星符文的古劍。
此乃其本命法寶,本不打算使用,但為了短時間內滅殺掉寧凡這名“仙王”,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咦,此劍氣息…還有你的鬼面…”寧凡有些在意對方的鬼面與法寶。
但可惜,對方並沒有多談的意思,一出手就是殺招。
於是寧凡自也不打算多談。
一口吃掉的對方的七星古劍。
又一口將鬼面仙王生吞了。
“嗯?這一回吞吃敵人,法力沒有提升麼…可惜了。”寧凡暗暗搖頭。
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吞吃仙王的一幕何等嚇人。
饒是見多了此舉的石敢當,仍舊被寧凡兇悍的行事風格嚇了一跳。
同樣受到驚嚇的,還有眾鬼面修士,以及一眾鏢師。
“嘶!難道老子眼花了不成?一名仙王居然…居然被人活吃了!”金鏢宗仙王驚得目瞪口呆。
“不好!六辰師兄竟非此人一合之敵!計劃有變!速速撤退!”僅存的那名鬼面仙王,哪裡不知己方踢到了鐵板。
他應變迅速,立刻決定放棄任務,撤離此地。
然而不待眾鬼面修士逃離,就見寧凡祭出水淹瓶。
無盡海流從水淹瓶中衝出,瞬息間,已將眾鬼面修士淹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太弱了…殺這些人,連一水之力都用不到,根本試不出四水、五水之力的威能…”寧凡遺憾不已。
同一時間,聖子雷書信息更新。
【事件十:擊殺北斗仙修一百零八人。獲得分數,五星。當前成績,二十七星。】
“等等…我剛剛殺的,是北斗仙修?北斗仙皇的手下?”
寧凡面色頓時有些複雜。
對於北斗仙修,他的感情十分複雜。
一方面,他是紫鬥仙皇弟子,行事須站在紫鬥仙修立場考慮,而北斗仙修,皆是紫鬥仙修的敵人…
另一方面,他是殺戮殿主、八代殺帝,殿中的北斗裔民,都是他的手下…
“也罷。我雖是八代殺帝,但這些人又並非北斗裔民,自然算不上我的屬下,且此事本就是對方先動的手,沒必要糾結此事。”寧凡搖搖頭,將心中的感嘆通通壓下。
轉而又有些疑惑。
之前經歷的事件,聖子雷書都沒有點破敵人的身份,唯獨這一次點破了…
看起來,不只是他這個試煉者被雷書針對了,就連試煉中出現的北斗仙修,也受到了針對…
“或許是我的錯覺,總覺得…紫薇仙皇似乎不喜歡這些北斗仙修。”
…
金鏢宗眾弟子驚呆了!
本以為今日在劫難逃,卻不料,忽然闖入一名仙王,竟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一轉眼的功夫,就把一百多個鬼面修士滅了個乾乾淨淨。
又見寧凡殺完人後,對金鏢宗眾人並不敢興趣,銅船直接開走了。
見狀,金鏢宗眾人大急,立刻驅船追了過去,一面追,一面還有不少莽漢高呼“恩公留步”“容我等謝過再走不遲”。
“好像是金鏢宗的船…要稍稍減速,等這些人追上來道謝麼?”石敢當請示道。
“不必…”寧凡話音剛落,忽然一愣。
卻是那金鏢宗的船越追越近,而後,他就從這艘船上,察覺到了兩股極為熟悉、又極為陌生的氣息。
“停船,等等他們。”寧凡吩咐道。
於是青銅古船停了下來。
後面的金鏢宗海船,終於來到近前。
一眾金鏢宗弟子對寧凡千恩萬謝,謝的自是救命之恩。
寧凡的目光,卻沒有在絕大多數人身上停留。
他的目光,落在吳老六身上,並且在此人身上停了很久,很久。
很熟悉,又很陌生…這種感覺,此人莫非是…
寧凡移開了目光,最終,他的目光落在斗篷女子身上。
“這火紅斗篷,好眼熟!”竟是和逢魔碑女子身上的斗篷如出一撤,連紋飾都如出一轍!
“是你!不,不對…”寧凡遲疑不決,最終搖了搖頭。
眼前的女子,和逢魔碑女子斗篷很像,但氣息似乎不太一樣。
同一時間。
斗篷女子的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她的世界,從來都只有一片黑暗。
但在這一刻,一道光,如此刺眼,生生刺入她的世界。
“這就是…光?好暖啊…”斗篷女子忽然有種莫名感動,在內心深處,發出了驚歎。
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光芒。
但或許,那光芒只是錯覺,因為,她仍舊雙目失明,看不到世間一切。
但唯獨,能看到眼前之人充滿光芒的模糊輪廓,似虛,似真,如夢,如醒。
這人是誰…
他…是誰…
“你剛剛說什麼?”
“你喊我…光?”
精通竊言術的寧凡,不經意間聽到了女子的心聲。
那聲音,如此熟悉,如此陌生,如此臨近,如今遙遠…
許多年前,也有一個女人,這麼稱呼過他…
“他聽得到我說話?”斗篷女子驚訝了。
“對,我聽得到。”寧凡。
“這不可能…在這不可言的世界裡,不可能有人,聽得到…為什麼你可以…”斗篷女子難以置信,可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信。
恰在此時。
處於無風季的逆塵海,憑空多出了一縷風。
寧凡藏在袖中的手絕不承認,這風和他有關!
那風一吹,吹掉了斗篷女子的連帽,也吹掉了女子的面紗。
於是寧凡將女子的容貌看了個一清二楚。
一時錯愕,竟是失聲喊道,“…微涼!果然是你!”
是了,眼前的斗篷女子,分明和天帝之女慕微涼長得一模一樣!
饒是寧凡道心如石,此刻也有了波動。
這場聖子試煉,為何會出現神似阿涼的女子?此女是他心中執念所引發的試煉幻象,還是真實存在於真界的歷史之中?又或者,此女真的是阿涼麼?這個時代的真界,有古天庭麼,有天帝麼,有天帝之女麼…
嘶…
被風吹開斗篷、面紗,少女頓時痛苦一聲。
逆塵海的陽光,曬在她的臉上,她竟如雪融化一般,有了融化消逝的趨勢。
“不好!”這一刻的寧凡,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嚴重錯誤。
他太莽撞了!
他掀動風,吹開少女的面紗,只道少女不願以真容示人;卻從未設想過,這個少女如此遮掩自己,僅僅是懼怕陽光,是為了自保,是不願被陽光曬傷。
因他的莽撞,眼前少女被陽光所傷!難以言表的自責與心痛,憑空而來,瞬息淹沒整個心臟。
二話不說,寧凡就替少女穿戴好了斗篷帽、面紗。
說也神奇。
面紗、斗篷帽一穿戴,少女被陽光曬化的血肉頓時重新凝固,如水成冰,恢復如初。
“對不起…”寧凡自責道。
“為何要道歉呢?你明明是我的恩公呀。若你真能聽到我的聲音,我其實想對你說聲謝謝的。謝你擊退那些壞人,救了我第一次;謝幫我穿戴好斗篷,救了我第二次…”少女在心中感謝著寧凡。
對這個渾身流露溫暖氣息的陌生人,她似乎…並不排斥。
和那些粗暴、討厭的陽光不同,這個人身上的光,真的好溫柔,好溫柔啊。
“對了,我不叫慕微涼,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叫白靈,來自鴻鈞雪谷。你可以叫我阿靈,也可以叫我小白。說起來,你身上似乎有鴻鈞聖宗的氣息呢,你一定是聖宗的師兄吧?誒?我可以叫你師兄麼?若可以,你也可以叫我師妹呀!”名為白靈的少女,開心道。
“白靈是麼…白靈,白靈…青靈…鴻鈞雪谷…”寧凡眼中青芒閃爍,目光變幻目測,好似一瞬間想通了很多事,偏又有許多關鍵之處無法通透。
“不可思議,‘執於魔念者,逢魔於宿命’,紫薇仙皇當年立碑時說的這句批語,莫非竟然是真?只是為何,此女的氣息與主人如此相似,莫非她是…”同一時間,多聞碎片暗暗心驚,隱隱從寧凡與白靈的相遇之中,看出了許多東西。
“是宿命的力量!逢魔碑的世界,竟如此高深莫測嗎…”同樣感受到此界力量的蟻主,有了一絲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