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子 作品

183 第 183 章(第3頁)

 “撐開。”

 聽到江暮白的話,元瀅瀅將油紙傘打開,撐在兩人的頭頂。

 江暮白聲音冷若寒冰,再不似平日裡的溫和:“顧著你自己,不要管我。”

 元瀅瀅怯生生地收回手,徒留江暮白的半個肩膀露在雨水中。

 這樣冷情的江暮白,越發像極了平日裡的隨席玉。只是,隨席玉從未用過這般冰冷的語氣對元瀅瀅說話。

 元瀅瀅聽了心中難過,她說不清楚是因為江暮白生氣難受,還是為了江暮白頂著和隨席玉相似的臉對她冷漠,讓自己恍惚想起隨席玉和她置氣而傷心。

 懷中的美人嚶嚶啜泣,似貓兒的爪子撥弄著江暮白的心,沙沙癢癢的。江暮白側眸,看到元瀅瀅眼中包著的淚珠,心中發沉。他竟然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擦去,但江暮白強迫自己冷下心來。這個女子,方才還把他當做隨席玉的替代,如今他親自擦淚,豈不是自甘下賤。

 江暮白不會輕易原諒了元瀅瀅,抱她回家,已經是讓步,至於更多的退讓,江暮白絕不會再做。

 江暮白本打算,把元瀅瀅放回家中便轉身就走。只是元瀅瀅眼圈泛紅,髒了的衣服鞋襪都不知道換掉。江暮白便擰著眉,替元瀅瀅一一換好。換衣裳時,江暮白手指僵硬,但他看元瀅瀅無甚反應,便慘然一笑,暗道,元瀅瀅果然還是把他當做隨席玉,讓夫君換衣裳自然不會羞澀。

 乾淨的衣裳上身,元瀅瀅抓緊要離開的江暮白的手腕。

 “江大人,可不可以不要走?”

 溫聲軟語最是能夠惑人心神,若是在之前,江暮白雖然覺得為難,但會留下守候元瀅瀅一夜。只是現在,他冷冷地將手臂抽出,淡聲道:“不妥。”

 元瀅瀅便要他把油紙傘拿上,江暮白輕輕頷首。他拿起油紙傘,目光卻驀然看見了傘柄處落了一個小巧的“玉”字。

 握著油紙傘的手掌鼓起青筋,江暮白低聲喃喃著:“隨席玉,又是隨席玉。”

 他已經成了隨席玉的替代,絕不肯用隨席玉的油紙傘。

 江暮白放下傘,毫無遮擋地走進了雨水中。

 宗以成撒了一把魚食,引得各色錦鯉一哄而上爭搶。

 “江知府病了?”

 侍衛答道:“是,江知府淋雨害了風寒,像是極嚴重的,請了好幾個大夫上門瞧看。”

 宗以成輕聲嗤笑:“他當真是脆弱,不過是知道自己是替身罷了,這便受不住。”

 不過這樣也好,儒生大都有文人骨氣,絕不肯做他人的替代。元瀅瀅此舉,對江暮白而言無疑是極大的羞辱。江暮白斷然不會再親近元瀅瀅了,少了一個圍在元瀅瀅身旁的聒噪之人,宗以成只覺得暢快。

 “桓小姐來信。”

 宗以成濃眉攏緊,打開細看才知道婚期已經定下,兩月之後便有個好日子,甚是吉利,最宜婚嫁。

 只要和桓冉成親,宗以成所能仰仗利用的權勢便多了起來,對他的仕途是一大助力。他本就把姻緣當做前途的墊腳石,娶哪個女子於他而言,都大同小異。只是,想到以後自己的名諱會和桓冉的連在

一起,宗以成便生出淡淡的煩躁。

 他不願回信,只讓人給桓冉傳話,說婚期全聽桓冉安排。

 宗以成看著書信所說,婚期在即,宗以成需速速回京,操持眾多事宜。如果宗以成能夠帶桓瑄一同回去,便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也憑桓瑄的心意。

 宗以成若是走了,便極難見到元瀅瀅。一別數月,再見面時,元瀅瀅說不定已經再嫁。雖然宗以成可以把桓瑄留下,只是桓瑄並不敏銳,恐怕元瀅瀅被人勾了去,他也恍然不知。宗以成捨不得權勢,也捨不得元瀅瀅。他深知沒有魚和熊掌兼得的美事,總需要捨去一方,留下自己最想要的。

 對權勢的慾望,已經紮根在宗以成的血肉中,讓他輕易放棄不得。看起來,他只能放棄元瀅瀅。宗以成安慰自己,不過一個女子罷了,男女情愛本就輕浮可笑,不應該耿耿於懷。

 只是,宗以成準備見元瀅瀅最後一面,便徹底放下。

 但他一喚“元姑娘”,元瀅瀅緩緩轉身,鬢邊碎髮輕輕晃動,面容盈滿笑意:“桓公子,上次的話本子你可看完了,我再沒尋到那樣有趣的話本子。”

 她只是清淺一笑,便足夠動搖了宗以成的決定。宗以成想著,今日來此應該是錯的。他應當立刻回京,見不到便想不到。如今見了元瀅瀅一面,他心中越發丟不下了。

 即使是輕浮的情愛,但若是對面之人是元瀅瀅,宗以成想著,情愛會被包裹上一層糖衣,讓人貪戀其中的甜膩。

 杜撰的話本子,宗以成信手拈來,聽得元瀅瀅目光發亮。

 宗以成面色如常,黑眸卻緊盯著元瀅瀅柔膩的側臉,眼神晦暗幽深。他很想伸出手摸上一摸,卻知道不能急切,恐怕會驚著元瀅瀅。

 權勢和美人,如同分別墜在秤桿的兩旁,左右搖擺著,令宗以成抉擇不定。

 只是,宗以成無比確信的一點是,他絕不能拋下元瀅瀅,獨自回京,不然他定然要悔恨的。

 但要元瀅瀅捨棄家業跟著他走,便需要合適的藉口。

 隨清逸的學業優秀,夫子特意邀元瀅瀅見面,直言隨清逸的天資,留在此等地方恐怕會被荒廢,需得去更好的地方才能大放光彩。

 元瀅瀅滿心想著隨清逸,忙詢問該去哪裡。

 夫子緩緩道:“普天之下,文人騷客聚集之處便是在京城。清逸本就才華出眾,若能夠在京城進學,日後定然有一番好作為。”

 京城……

 元瀅瀅攏眉,京城太遠,且隨清逸若是去了京城,她便要跟著去的。

 夫子看出元瀅瀅心中的猶豫,出聲勸道:“隨夫人聽過孟母三遷的故事嗎,孟母為了孩子,尚且可以多次搬遷住所,隨夫人也可效仿孟母之舉。自然,隨夫人若是不情願,也是可以的。只是清逸這般璞玉,應當送到京城去打磨一番,在這等地界湮沒,實在令人可惜。”

 聞言,元瀅瀅不再猶豫,夫子平日裡對隨清逸多有照顧,自然是全心全意為隨清逸著想。不過是去京城罷了,只要能夠對隨清逸有助力,元瀅瀅都願意去做。元瀅瀅猶記得,夢境中隨清逸失學在田裡忙碌的模樣,她的孩子出類拔萃,唸書極其用功,不該淪落至此。

 待元瀅瀅走後,夫子身子一軟,跌坐在圈椅中。侍衛從暗處走出,摸出一包銀子放在他面前。

 “你說的不是胡話,隨清逸去了京城,當然比留在此處要好。講了實話還得了賞銀,莫要一副被人脅迫做了錯事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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