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鵲18(第3頁)

 

    她可從未聽說過這遭事啊。
 

    岑聿當年在涼州身體有傷,請了無數名醫才將人從鬼門關上搶回來,當時就說用藥兇猛,人能活,卻傷子嗣,消息真假無從辯論,但姜氏每每旁敲側擊地問,岑聿都是歉然的笑。
 

    時間一長,就成了姜氏的心病。
 

    她做夢都想讓岑聿早早娶親,再生個嫡子,好繼承岑府上下。
 

    可、可
 

    姜氏看著自己剛寄予厚望,卻突然說自己不孕的裴綰一,臉色霎時變得五彩斑斕,想僵著臉又覺得不該,想笑,又笑不出來,硬生生卡在半路,不上不下。
 

    還是岑文鏞開口勸慰“你且鬆開孩子的手,孩子剛來,何苦說傷心事,團圓是喜事,該熱鬧才是。”
 

    說完,岑文鏞看裴綰一“改日讓你姨母給你多請幾位大夫好好瞧瞧,至於旁的事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岑府養得起你。”
 

    “謝姨父。”
 

    姜氏這頓飯吃的沒滋沒味,心不在焉,早晨的笑到了現在也消退大半,只是老夫人也在,要撐著。
 

    老夫人不是岑聿的生身母親,甚至八竿子打不著,只不過因為添了族譜,將岑文鏞挪到自己名下,便忝居高位。
 

    姜氏剛嫁進來的時候,沒少受對方的氣。
 

    最開始姜氏還忍,但隨著父親和岑文鏞的步步高昇,人就不願意忍了。
 

    她出身名門,當年嫁給岑文鏞,都算低嫁,底氣極足,也不懼。
 

    婆媳二人要是細說,矛盾一籮筐。
 

    姜氏不願在老夫人面前沒臉,心裡再難受也要裝得滿意。
 

    岑文鏞看著姜氏表情都覺得累,偏生飯吃的時間長,老夫人原本想讓自己孃家人嫁進來,卻被姜氏不軟不硬地拒了,還請回來一位表姑娘,老夫人知道後,臉拉得要到地上。
 

    如今對方終於來了,少不得刨根問底,說話間夾槍帶棒。
 

    岑文鏞頭疼。
 

    岑聿更是沒有吭聲。
 

    眼見姜氏和老夫人說個沒完,二人都心覺難受。
 

    岑文鏞哪能不心急孩子的婚事,但他家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
 

    姚相勢大,滿朝能制衡一二的,滿打滿算也沒多少,岑家算一個,但一個吏部,是敵不過姚家的聲勢的。
 

    皇帝再偏寵誰,卻也不會讓一家獨大,岑家和姚相,互為掣肘。
 

    三年前,姚相將幼女嫁給六皇子,過後不久,岑聿便走馬上任緝查院指揮同知。
 

    內情外面知道的不多,他卻要懂,所以愈發的謹小慎微,一步也不敢行差錯,既要維持門楣的穩定,又不能讓陛下猜疑他私下結黨營私。
 

    岑家外敵本就多,內裡也不算和諧。
 

    近年來,老夫人藉著各種由頭,指使了許多本家人進來,攪的滿院子烏煙瘴氣。
 

    姜氏不好管,他更沒法管,哪有男人管後宅的。
 

    所以岑家的兒媳,定然要是個心性堅毅的,起碼能將老夫人和姜氏的話都當耳旁風散了,不然嫁進來不超一年,便要抑鬱而終。
 

    “稟老爺,有貴客來了,在前廳等著呢。”門口忽有婢女前來。
 

    正想著用什麼藉口離席的岑文鏞登時一喜,笑呵呵地起身離開,臨走前,沒忘拉上岑聿“讓人久等並非待客之道,夫人、母親,我帶聿兒先去了。”
 

    姜氏和老夫人你來我往的,也沒注意這,拉著裴綰一說個不停。
 

    來的是朝中的沈太傅,太子少時的老師,算是忠貞的太子黨,但他和岑文鏞乃同年進士,產生交情時,太子還沒出生,對方站隊也不耽誤二人往來。
 

    沈少傅也是京中出了名的好人緣,愛交際,常約三兩好友釣魚吃茶。
 

    岑文鏞看見對方,還以為是來自己家吃茶的,將人帶去茶室,正準備泡茶,卻見對方神神秘秘的,看岑聿好幾眼,才小聲道“我來這是有要事相商。”
 

    臨近年關,不少官員為考評的事憂心,拖著各種關係找吏部,岑文鏞還以為對方因著這事來,正想笑說一二。
 

    沒想到對方臉色通紅,看起來特不好意思,“其實這事本不該我來,但太子開口,又是姻緣大事,老夫實在不忍一對本該大好的鴛鴦苦命至此。”
 

    他聽見太子說的話時,臉上羞臊的不能看。
 

    但為了殿下的太子之位坐的安穩,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來。
 

    扶保太子,乃大義。
 

    岑文鏞沒忍住一笑“沈兄你真是的,我又不是月老,怎麼的管起姻緣來了”
 

    沈少傅害臊得不行,吞吞吐吐地說出來“是貴府公子和喬家四姑娘的事,兩位互相生情,卻礙於岑喬兩家的怨懟,不能將關係公之於眾,又被殿下無意間撞破,太子於心不忍,又逢公子相求,這才讓老夫來當說客。”
 

    岑文鏞表情大變“哈什麼”
 

    沈少傅忙讓他小點聲“哎呀,孩子不好意思提的事,你這麼大聲說什麼,但聽著太子的意思,兩位確實好上有一段時間了,見面時姿態頗為親密。”
 

    他說得委婉。
 

    若真按太子描述的來,太孟浪。
 

    沈少傅憂心交代,“這件事,似乎鬧得有些大,今日太子殿下撞破的時候,聽說六皇子也在附近堵人,還是鄧公公差人引走的。”
 

    這話不假,但在此情景下說出來,便是變了一番味道,也正是太子要的效果。
 

    本來是六皇子想堵喬昭懿,但將說話的前後順序一調轉,就成了這事不僅太子知道,就連六皇子和皇后都驚動了。
 

    岑文鏞心驚“你說真的”
 

    沈少傅言之鑿鑿“我還能騙你不成”
 

    坐在旁邊的當事人岑聿“”
 

    不是。
 

    這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