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驚鵲34(第2頁)

 

    皇帝某次聽見,果不其然好一番敲打提點。
 

    六部尚書,那是什麼人
 

    那是他宰制天下的根基
 

    他在朝堂上最重要的心腹,是他在文官集團裡的利益代言人。
 

    能坐上尚書之位的,哪個不是朝廷的棟樑,角力百般才走上去的。
 

    他都禮重六部。
 

    高敘一個沒實權的王爺,還在朝堂上推諉。
 

    莫不是以為攀上姚相,天下都是他的了。
 

    皇帝心裡所想,不會直白說出,只是偶爾透露出的不悅,已讓高敘悚驚。
 

    這段時日,先是封王,再是壽宴一事,讓他情緒大起大落,喜怒交加,情緒全然忘記收斂。
 

    高敘當場認錯,以一種吞蒼蠅的心態,去岑家賀喜。
 

    還賠了塊好玉。
 

    翡翠都生在礦山裡,人力難採,各地為了貢品的成色穩定,每年送到宮裡的,皆是成色偏上的好貨,卻非頂尖成色。
 

    種水色,總有處有欠缺。
 

    翡翠市場裡的最頂尖貨色,往往都在各地的豪紳巨族手裡。
 

    他添做賀禮的,正是自己剛得來不久的黃翡鐲子。
 

    黃紅皆是翡翠裡的次生色,多半凝固在皮殼上,極難滲透到玉里。
 

    他手中的這隻,不僅滿黃,色還濃郁,找遍大鄴,估計也找不出二隻來。
 

    但他再不想送,也只能送。
 

    瘋勁兒一過,不安感便湧現,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減反增。
 

    岑喬兩家哪裡是好惹的,岑聿近兩年辦了不少要案,前前後後審殺不少朝中大員,他不信,這樣一個人,吃了如此大一個虧,會無聲無息。
 

    怕是這兩家都等著婚事過了明路,徹底板上釘釘,再開始找他們一一清算。
 

    雖然姚暉和岑文鏞不大對付,但高敘沒想著真和岑家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既然已錯過羞辱太子的機會,不如用重金緩和下關係。
 

    馬上年關,他們不少人的考評還握在吏部手裡。
 

    沒想到,前後送去的萬兩銀子,岑家都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
 

    高敘姿態已經放低許多,半途而廢自然不肯,最後只將心思放
 

    在賀禮上。
 

    太子當日春風得意,硬拉著他的手去觀禮。
 

    二人皆為皇子,自然沒人敢擠,直接被人群簇擁著到了前排,獲得絕佳觀禮位。
 

    前面一共四人。
 

    除他們外,就是高蓁和鄧儀。
 

    高蓁親眼見完岑聿拜堂,整個人都恍惚了,就算心裡做足一萬個準備,等看見真的,還是不可避免地被衝擊到。
 

    她情緒變化,高敘在旁邊看得清楚,腦子一轉,掩唇問“你若喜歡,讓母后下旨讓他們二人和離就是,到時岑聿自然歸你。”
 

    高蓁“”
 

    她配得上岑聿嗎
 

    得了吧。
 

    而且這事和他有什麼關係,那麼關心岑聿。
 

    不對,好像真有。
 

    當日他六哥就差點輕薄了喬姑娘。
 

    高蓁心直口快“六哥,我覺得你需要對自己有清醒認知的同時,不要總是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要是喬姑娘,我也選岑聿。”
 

    她覺得姚玉雪嫁給高敘,都很委屈對方。
 

    在邊上聽牆角的鄧儀沒忍住笑,正好拜堂結束,表情極認真地鼓掌叫好。
 

    高敘“”
 

    他面無表情跟著鼓掌。
 

    到底忍住了。
 

    鄧儀又笑。
 

    太子最開始沒覺察,見鄧儀笑,不禁詢問,等聽清事情原委,自己湊到高敘身邊,攬住他肩膀“六弟,不是我勸你,而是你要認清現實,咱們的岑同知,確實是一等一的好樣貌。”
 

    高敘氣得直接閉眼。
 

    眼不見心不煩。
 

    太子伸手,給他扒開,非要他看。
 

    高敘“”
 

    周圍有注視的,太子遮掩一二,“你眼睛怎麼迷了,別怕別怕,我給你看看。”
 

    高敘差點被太子給氣死。
 

    但正逢最熱鬧的時刻,周圍無數官眷貴客,根本不敢黑臉,剛被皇上敲打,正是警醒的時候。
 

    總而言之,高敘差點被逼瘋。
 

    這些都是隱蔽的事,除了當事人沒知道的,姜歸寧自然也不知。
 

    她只覺得,岑府常年冷清,熱鬧一番,還挺好。
 

    但岑聿婚事落定,岑文鏞又子嗣緣薄,膝下除了岑聿,連個女兒都沒有。
 

    她能操心的,只有裴綰一。
 

    姜歸寧想著自己留心的幾家,腳步都加快不少。
 

    裴綰一正在看喬昭懿留下的雞牛同棚,剛有些眉目,下一刻,就被姜歸寧拉著坐下,商量起婚事。
 

    她年十六,正是議親的好年紀。
 

    姜歸寧想給她找個可心的。
 

    裴綰一聽後,沉默數秒,拿起剛放在一旁的雞牛同棚遞去,“姨母看看這個,京裡最時興的算題。”
 

    姜歸寧“啊”
 

    她低頭去瞧,後來也不知怎的,拿著紙就回去了。
 

    待到正院,忽然想起自己要去做什麼的
 

    姜歸寧“”
 

    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回想裴綰一態度。
 

    姜歸寧登時心焦起來。
 

    難道他們家天生出犟種
 

    這個也不願意成親
 

    不能吧。
 

    難不成一個兩個都這般大逆不道
 

    她兒子已經夠胡鬧的了,拖到二十一才成婚,如今裴綰一剛來,也生出此種心思
 

    莫不是家裡風水有異
 

    還是犯了哪路神仙的忌
 

    姜歸寧頓時憂心,起身去找嬤嬤,商量著要不請個懂陰陽宅的先生來,看看宅子風水。
 

    嬤嬤最信這些,當即就點頭,說如今京裡最厲害的大師姓吳。
 

    半年前,長公主突發頭疾,請遍名醫都無用。
 

    吳大師卻用一場法事,給人當場醫好。
 

    消息傳出,頓時炙手可熱。
 

    此時的東院,一改往日風平浪靜,熱鬧到極致。
 

    喬昭懿剛回來,凳子還沒坐熱乎,就見方嬤嬤捆了一人送進來。
 

    喬昭懿“”
 

    怎麼了
 

    方嬤嬤把自己在對方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全交給喬昭懿,伸手戳了下那人的腦袋,啐道“你不是挺能說的嗎說啊我看現在人贓俱獲,你能說出什麼花來”
 

    喬昭懿聽出裡面的門道,展開剛從方嬤嬤手中接來的信紙,但見上面事無鉅細記載的,都是她房裡的事。
 

    詳細到二餐分別吃了什麼,還有房中何時叫水,就差詳細到直接扒門聽她和岑聿的私房話了。